慕紫菀甚至从他眼神中，真的看到了不舍。他的眼神从未有过的真挚，那是她此生见过，最震惊的一幕。
“最好不相忘！”
耳边传来它这句话，不相忘，这一生都会不相忘，可慕紫菀宁愿不相见。
“臣妾永远都不会忘记陛下，即便是死，都不会忘。”怎么可能忘？楚君迁的出现，便决定了她这一生。
慕紫菀就算是忘记所有人，都不会忘记他。她对他的恨，一刻都不会忘。
“好了，用膳吧！”
这一整天，楚君迁都待在未央宫。慕紫菀见他不回紫宸殿，也不处理政事，只是守在自己身边，也不知他要做什么。
用过膳，楚君迁非要陪她去荡秋千，慕紫菀一脸不情愿，可终究还是被迫去了。
慕紫菀坐在秋千上，楚君迁小心推着它，秋千越荡越高，慕紫菀脸上却没什么笑容，反倒是楚君迁笑的很开心。
高展在一旁看到这一幕，总觉得陛下心里难过，一直在强颜欢笑。
慕紫菀扭头看向他，见到他脸上的笑容，可为何会在他脸上看到一丝落寞。
秋千停了下来，楚君迁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握起她的双手，慕紫菀感到浑身不适。
“嫁给朕这几年，朕没为你做过什么，反倒是将你困在了这里。现在想想，你对朕而言，也没有那么重要。”
“你想离开，朕愿意放手。儿女私情，朕本就不该有，与你相识这一场，朕也没什么遗憾了。”
“只希望你不要忘记朕，若是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可若是再见面，说什么朕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慕紫菀内心五味杂陈，这种感觉说不上来，觉得有些触动，可又觉得不真实。这些话，怎么会是从他口中说出来？
“你……”
“如今，朕该放手了。朕要走的路，在朕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而你要走的路，也是从出生起便已注定。造化弄人，我们是不该相遇。十二年前，朕不该将你牵扯进来，大楚与大燕的恩怨，的确与你无关。可一切都晚了，可朕不后悔遇见你。”
“朕放手，会放的彻底。你自由了！”
慕紫菀自己也想不明白，竟会湿了眼眶。自由？那是她拼命都在追求的东西，可是从小到大，没有一刻是自由的。
如今他却说，自己自由了。
她真的自由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了，你要对我说这些？你是不是觉得，你给我自由，我就会爱上你，我就会对你不离不弃了？”
“朕不是这个意思，朕只是想告诉你，朕从未想过会爱上一个人，朕也不知道该如何爱一个人。我们的相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错误的开始，注定了我们的结局。可请你相信，朕对你的情意。”
眼泪还是从眼角落下，慕紫菀在心里痛骂自己，为何会如此不争气？
觉得可笑又可悲，当初是他意外看见自己，便向父皇求娶自己。也是他对自己动心，可慕紫菀却从未感受到过他的爱。
他的爱，太可笑了，太可怕了，她承受不起。
“你不觉得你现在很可笑吗？你爱一个人的方式真是特别，我从未感受到过你的爱。你所谓的爱，不过是你自己的自以为是罢了。你以为这就是爱吗？我慕紫菀这辈子，即便是爱上贩夫走卒，都不可能会爱上你。我们之间，的确是一个错误，今后也只会继续错下去。”
听到这话，楚君迁不再像往日那般气愤，反倒是好受了些。
他的确是害了她这一生，如果能重来，楚君迁或许还是会向慕宏仁求娶她，可他绝不会让他们两个重蹈今日覆辙。
“我们到此为止吧！”慕紫菀说道。
“到此为止？好一个到此为止。”
“如果有下辈子，朕希望我们可以重新来过。”
慕紫菀抹掉眼角的泪，笑道：“我从不相信什么来世，这一生就够了。”
这夜，两人躺在床上，什么都没做，楚君迁紧紧抱着她。感受着她的体温，她的体香，她的呼吸。
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可一切又是那么的陌生，好像之前从未注意过一般。
慕紫菀已经睡去，明日便启程了，她必须要早点儿睡。
可楚君迁根本就睡不着，想到明日她便要离开，他的心终究还是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