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和二皇子都还没能与慕宏仁说上几句话,便被慕紫菀的到来给打断了。
慕紫菀凑到慕宏仁床前,问道:“父皇,您好些了吗?”
“父皇看见紫菀,什么病都好了。”
如此区别对待,令一旁的贤妃和二皇子满脸的不服气。年仅十五岁的二皇子,看上去不太成熟,容貌清秀,性子软弱,在一众皇子当中十分不起眼。
“父皇要快点儿好起来,陪儿臣去放风筝。”
“好!父皇答应紫菀,等父皇病好了就陪紫菀放风筝。”
“一言为定,那说好了。”
“父皇决不食言。”
可慕宏仁还是食言了,一个月后,慕宏仁骤然驾崩。没有任何征兆,原本以为只是一场小病,休养几个月便会好,太医也这样说的。
可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不过一个月,慕宏仁在勤政殿驾崩。
慕宏仁走的时候,已是深夜,守夜的太监听到殿内有动静,匆忙跑进去,却看到慕宏仁整个身子从床上掉了下来。
太监吓得惊慌失措,尖叫连连,总管太监闻声赶来,上前察看,摸着已经没了气息。慕宏仁眼睛瞪得老大,像是死不瞑目。野心没能实现,或许到死都不甘心。
还好他还算冷静,连忙派人去通知太子,“赶紧去东宫,通知太子,不准声张,等太子来。”
“诺!”
慕宏仁突然驾崩,难免会有恐慌,这宫里那么多妃嫔皇子,保不准谁有异心。若真的被有心之人算计,那大燕的江山,可就要落在他人手中了。
小太监急匆匆的赶往东宫,慕羽涅今夜宿在了宜华殿。
小太监到了东宫,先是询问了太子在何处,得知是在宜华殿,便急匆匆赶往宜华殿。
来到宜华殿殿外,守夜的宫女见此人跑的气喘吁吁的,迎上去问道:“怎么了这是?跑成这样?”
小太监来不及歇息,说道:“求见太子殿下,烦请通传一声。”
他们都认出此人是勤政殿的太监,连忙问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小太监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陛下驾崩,请太子殿下立刻前往勤政殿。”
此人一听,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了,直接推门而入,站在屏风前,喊道:“殿下,殿下。奴才有要事回禀。”
慕羽涅和楚栀柔皆被吵醒,慕羽涅一脸不悦,坐起身来,语气十分不爽,“何事?”
“勤政殿传来的消息。”
慕羽涅一听勤政殿,便立即下床,走到此人身侧。
透过屏风,楚栀柔看到此人凑在慕羽涅耳边说了什么,但声音太小,她根本就没听清。
慕羽涅听到慕宏仁驾崩的消息,立刻命人更衣,“更衣。”
楚栀柔连忙下床,亲自服侍他更衣,见他神色慌张,惊慌失措,想来是发生了大事。
慕羽涅更完衣,便立刻赶往勤政殿。
楚栀柔并未多问一句,看他急匆匆的样子,想来是出大事了。
蓝樱听到动静,着急忙慌的赶来,“太子妃,这是出什么事了吗?太子殿下走的如此急?”
楚栀柔心里也猜到了几分,想到前两日去勤政殿请安,看到慕宏仁的状况,“看来这宫里是出大事了。”
慕羽涅赶到了勤政殿,慕宏仁驾崩的消息,也迅速传遍了整个皇宫,甚至是整个玉京城。
楚栀柔做好了准备,穿戴整齐的坐在殿内等着宫人来通传。
不久后,所有妃嫔皇子都到了勤政殿外。
慕羽涅和慕紫菀跪在慕宏仁床榻前,慕紫菀不愿相信父皇驾崩的事实,哭道:“皇兄,父皇没有离开对不对?父皇没有离开我们。”
慕羽涅也不敢相信这一刻,父皇真的驾崩了。那样威严的一个人,如今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慕羽涅和慕紫菀向他磕了三个头,慕羽涅强忍着泪水,说道:“儿臣定不辜负父皇的嘱托,总有一天定会一统天下,实现父皇心中抱负。”
慕紫菀哭成了泪人,母后父皇相继崩逝,年仅七岁的她,再也没有了父皇母后的庇护。“皇兄,母后走了,父皇也离开我们了,我们以后是没爹没娘的孩子了。”
“紫菀乖,紫菀还有皇兄,有皇兄在,皇兄会是你一辈子的依靠。”
“皇兄。”慕紫菀扑到他怀里,抱着他痛哭流涕。
殿外跪着的一行人,楚栀柔也象征性的掉几滴泪,毕竟这场面,即便是演戏也要演下去。看到这么多妃子皇子公主,哭成泪人的样子。楚栀柔不由得想起父皇驾崩的消息传到上京时的场景,那时大楚的皇宫也如同今日这般,妃嫔皇子公主哭成一片。
人总有这一天,连皇帝也不例外。看到这些人,有真心哭的,也有虚假哭的,真真假假在这一刻也都没那么重要了。
慕宏仁驾崩的消息传到大楚,楚君迁得知消息时,忍不住在朝堂上哈哈大笑,“这个老东西,终究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报应啊!真是报应。父皇母后,你们在天之灵看到了吗?哈哈~哈哈~”
殿上的大臣们都不敢声张,楚君迁此举虽不合体统,但终究是没有人敢说什么。
楚君迁兴奋不已,当日宴请朝臣,将先帝留给他的几位辅政大臣邀请到瑶光殿,君臣同欢。
慕宏仁葬礼结束,慕羽涅便顺利登基为帝,楚栀柔也被立为皇后,慕紫菀被尊为琼羽长公主。
慕紫菀虽是先帝的七公主,但因嫡出的身份,慕羽涅疼爱自己的嫡亲妹妹,也给了妹妹最好的一切。
慕羽涅登基这日,头戴帝王十二旒冠冕,明黄色的龙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偌大的太极殿充斥着冷峻威严的气势,所有人都将头深深低下。
他身侧的楚栀柔,一席明黄色朝服,上面绣着金丝银线相间的凤凰纹样,腰束宽大白色玉带,头戴凤冠,两鬓的金步摇,点缀着几颗明珠,下系着流苏。面如春花,眉如弯月,肌肤似雪,美不胜收。
楚栀柔小心翼翼的走在他身后,迈着沉重的步伐,他看上去没有自己想象的轻松。
与他一起接受朝臣的拜见,这一刻他成了大燕皇帝,而她便是他的皇后,大燕的皇后。
楚栀柔的脸色波澜不惊,看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慕宏仁驾崩,她有什么好难过的?做皇后,也没什么值得开心的,左右还不是逃不出这皇宫。
从大楚的皇宫,到大燕的皇宫,困住她的始终都是皇宫。
楚栀柔坐在凤位上,看到底下的朝臣向他们行跪拜大礼,心里毫无波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慕羽涅大手一挥,庄严道:“众卿免礼。”
“谢陛下。”
楚栀柔望向他的眼神,从未变过,可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却让她猜不透他的心思。君心难测,人心叵测,这个世上最难猜的怕就是帝王的心思。
她早已猜不透楚君迁的心思,而慕羽涅的心思,又岂是她能猜透的。
往后的日子,楚栀柔不知该如何?走一步看一步吧!日子还不是要过下去。
慕紫菀搬去了重华殿,长乐宫也成为了新皇后的寝宫。
慕羽涅终日在勤政殿,忙着处理朝政之事,也没时间踏进后宫。
慕紫菀从慕宏仁驾崩后,便一直病着,这夜高烧不退,宫人也不敢去勤政殿叨扰慕羽涅,只好深夜去敲长乐宫的门。
楚栀柔此时已经睡下了,被外面的动静吵醒,披了件风衣便出来了,打了个哈欠,问道:“何事?”
“皇后娘娘,重华殿的宫人来禀报,琼羽长公主高烧不退,想请皇后娘娘过去。”
楚栀柔一听是慕紫菀高烧不退,这下也顾不上其他了,“赶紧给本宫更衣,去重华殿。”
“诺!”
楚栀柔来到重华殿时,太医正在为慕紫菀把脉,太医见楚栀柔来了,正要起身行礼,“臣参见……”
“不用多礼了,公主怎么样了?”
“回皇后娘娘,情况不太好。”
楚栀柔在重华殿待了一夜,一直照顾慕紫菀。慕紫菀一直高烧不退,楚栀柔用冷帕子给她降温,将一整碗药给她灌了下去,这烧才退了下来。
蓝樱见慕紫菀没什么大碍了,便说道:“娘娘,您也累了半夜,回宫歇着吧!”
楚栀柔却摆摆手,心里还是不放心,“不用了,本宫在这儿陪着她。”
蓝樱见她执意如此,也没再多说什么。“好!”
楚栀柔在这儿守了一夜,慕紫菀退了烧,却开始说梦话了,“母后,母后。父皇,父皇,儿臣好想你们。”
楚栀柔靠近她,仔细听清楚了。父皇母后都离世了,她不过只有七岁,还只是个孩子,自然会想念双亲。
楚栀柔也是心疼她,与她同病相怜,也感同身受。
楚栀柔用手撑着下巴,就这样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慕紫菀醒来时,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眸,看到眼前的人,一身明黄色的凤袍,头戴凤冠,一时间竟将她认成了母后。
“母后,母后。”
慕紫菀的声音吵醒了楚栀柔,见她醒了过来,连忙问道:“紫菀,怎么样?哪里还不舒服?”
“皇嫂。”慕紫菀坐起身来。
“好点儿了吗?”
“好多了,是皇嫂在这儿守了我一夜。”
“这是皇嫂该做的,陛下忙,只能皇嫂来了。”
“多谢皇嫂。”慕紫菀十分感动,刚刚那一刹那,她好像看到了母后,就像是母后回到她身边一样。这种感觉,很久都没有过了。
慕羽涅得知此事后,下了早朝便赶到了重华殿。此时楚栀柔正陪着慕紫菀用早膳,慕羽涅到了重华殿,没有让人进去通传,自己走了进去。
刚踏进殿,便听见楚栀柔温柔的声音,“皇嫂让人煲了鸡汤,对身子好,多喝点儿。”
“多谢皇嫂。”
“幸好昨夜烧是退了,现在身子不难受了吧!”
慕紫菀自己端着鸡汤,一口一口的喝着,向她点头,“不难受了,皇嫂守了我一夜,再重的病我都好了。”
“多吃点儿。”楚栀柔夹了菜给她。
“皇嫂也吃。”
“好!”
慕羽涅没有打扰,而是静静的听着,她们相处的很融洽,这是慕羽涅没有想到的。
蓝樱察觉到帘子后面站着人,质问道:“谁在那儿?”
慕羽涅迈步走进来,蓝樱吓得直接跪下,“奴婢该死,不知是陛下,有眼无珠。”
“臣妾参见陛下。”
“见过皇兄。”
“都起来吧!你退下吧!”慕羽涅说道。
蓝樱看了楚栀柔一眼,楚栀柔眼神示意她退下,蓝樱和慕荷一起出了殿。
慕羽涅来到慕紫菀面前,问道:“怎么样?还烧吗?”
慕紫菀摇摇头,“都好了,一点儿都不难受了,是皇嫂守了紫菀一夜。”
慕羽涅看向她,真诚的对她说道:“辛苦你了,帮朕照顾紫菀。”
“臣妾不辛苦,这都是臣妾该做的。”身为后宫之主,这的确是她该做的事,分内之事。
慕紫菀拉着慕羽涅的手,说道:“皇兄,你用膳了吗?皇嫂让人炖的鸡汤可好喝了,你也喝一碗吧!皇兄最近都瘦了。”
“好!就听紫菀的,皇兄陪紫菀一起喝。”
“嗯!”
楚栀柔随即帮他盛了一碗汤,看到他们兄妹俩相处的如此和谐,楚栀柔就不由自主的想起楚君迁。他们姐弟的感情,就像他们兄妹一样很好。只是现在分隔两地,彼此也只能牵挂着对方,想要再见一面,难如登天。
慕羽涅和楚栀柔在重华殿用早膳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后宫。慕羽涅对慕紫菀的疼爱,甚至超过了对皇长子的疼爱,让众人不解。
而楚栀柔在重华殿守了慕紫菀一夜,此事也让楚栀柔俘获了不少人心。
这日楚栀柔去了勤政殿,与慕羽涅商议册封六宫一事。
慕羽涅懒得去管这件事,丢给她一句话,“你做主便好,朕都没什么意见。你是后宫之主,后宫的事你说了算。”
楚栀柔没想到他这反应,那四位可都出身不简单,楚栀柔也不好轻易定下她们的位分。
“陛下,其她人都好说,只是苏侧妃林侧妃,还有赵良娣和郑良媛,臣妾拿不定注意,还请陛下明示。”
楚栀柔态度很明确,这种得罪人的事她可不想掺和,非要慕羽涅自己拿定主意才行。
慕羽涅无奈,想了想,说道:“苏侧妃封淑妃,林侧妃封德妃,赵良娣封昭仪,郑良媛封昭容。其她人,皇后做主便是。”
“臣妾遵旨。”楚栀柔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这四位定下了位分,其她人就好办了。
“不过陛下,绪奉仪毕竟是为陛下生下了皇长子,她的位分也不该太低。”
“就昭媛吧!”
“臣妾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