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宿北并没有如他所愿。
那张熟悉的面容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慕,只剩下陌生和疏离:“有什么事吗?”
季天逸的表情僵住了。
但他不愧是已经出道两年的前辈,人前始终保持良好口碑谦和有礼的大队长,季天逸很快就反应过来,宿北他现在跟以前真的不一样了,如果他还以为继续表现得像往常那样就可以轻松拿捏宿北,只会重复体会一遍之前在电梯口的丢脸。
他不就是仗着手握着自己的把柄才如此有恃无恐!
季天逸恨极了宿北,但他面上不显露分毫,还收敛了些太过张扬的笑容,换了一种方法,柔和道:“小北,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
宿北沉默许久。
以谢总匮乏的感情经历,他是真的不太懂季天逸在想什么了。
本以为手机中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从电梯碰面那天来看,他也认为这两个人的感情状况并不纯粹,季天逸不喜欢他,本以为分手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很轻松就能断干净,实在没有想过季天逸居然会因此找上他来。
宿北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这个原主的‘前男友’,醒过来发生过的一切已经让他够累了,他没有心情也不想去维持原身的感情生活。
更何况他的性取向并不是Gay。
于是,他道:“我觉得我在手机上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们似乎没什么可以聊的,也没有必要。”宿北婉拒了。
季天逸第一时间没有说话,宿北于是道:
“我的队友还在等我,抱歉。”
“等等!”
季天逸在宿北转身离开的时候下意识伸手抓住了他,但下一刻却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一般飞快地松开了:“我是真的有事情要跟你商量,你难道就把我们的感情看得那么轻,仅仅一句话就结束了?”
宿北轻蹙着眉头看他,清隽的脸上清晰地浮现冷漠的色泽,皮肤在灯光下如瓷玉般白皙细腻:“我认为你刚才的行为已经表达了你对我的态度。”
看着那张脸,季天逸有一瞬间的恍惚,但他很快反应过来。
宿北的那点抵触情绪少得可怜,若是平时,他可以将这些坏情绪掩饰的很好,但他现在并没有这么做,于是第一时间被季天逸捕捉出来。
“天逸,还在那里做什么,过来!”他的队员在不远处朝他挥手。
季天逸还没从宿北这里摸索出他的态度,心里没底。但季天逸同时也知道,刚才自己避如蛇蝎的动作让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毫无说服力,眼看队友催促地越来越急,季天逸只能作罢:“......小北,今天是我不对,我下次再来找你。”
“随你。”
话音未落,宿北跟着江黎几人离开了。
季天逸还陷在无功而返的恼火中,无意间抬眸看到了宿北并排跟江黎他们离开的背影,突然迟疑地皱紧了眉头。
他这才注意到一个问题——
宿北从什么时候开始,跟他的队友走得这么近了?
...
听了全程的江黎在走出一段距离后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宿北一眼,问:“你跟他分手了?”
宿北:“嗯。”
江黎:“为什么分手?你之前那么喜欢他。”
宿北掀起眼帘看了江黎一眼。
他的表情没有变化,江黎却仿佛感觉到了宿北在这一个抬眸动作中蕴含的诧异,仿佛在问你竟然对这些感兴趣。
他知道那是他的错觉。
宿北只瞄了他一眼就收回视线:“你也说了那是之前。”
这种事情不需要隐瞒,宿北直言道:“车祸之后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对他自然也没了感觉。何况从之前那一面我能看出来他并不喜欢我。”
宿北说得坦坦荡荡,挑不出任何毛病,江黎又没控制住自己的思绪。
他怀疑了很多次,每次都在看到宿北那张脸后选择放弃,然后嘲笑自己异想天开。
但有的时候他又不得不怀疑,一个失忆症真的能让人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全都焕然一新吗?
能让一张已经让人看得心理反射性厌厌的脸重新变得顺眼起来,还能让他们这样靠在一起平常地走回宿舍?
甚至于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还开始担心起恢复记忆后的宿北是否又会变回以前那个阴晴不定的样子。
“......”
江黎想了很多,但一句也没说出来。
他没再说话,于是乐文姝打着激灵,摇着头接嘴道:“得亏你分手了,真恶心。”
他在里面就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乐文姝简直快被季天逸油腻吐了。
严格说起来季天逸的表情并没有特别夸张,就是正常的吵架中男朋友哄女友和跟女友道歉的样子,而且他还有一张偶像剧里男主角一样帅气的脸,乐文姝也清楚那是对方装模作样——但只要一想到这个男人是对着另一个男人做这种表情的,乐文姝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老实说季天逸这样还挺稀奇的,因为以前几个人最常看到的画面其实是宿北跟在季天逸后面献殷勤,而季天逸则是做出一副强忍无奈但又得意的姿态。
乐文姝没忍住问他:“是你们搞基的都这样,还是你跟季天逸是个特例?”
“我不是同性恋。”
宿北感觉到了,这一周内因为他特殊的性取向,几个队友都在隐晦地与他避嫌,因为他住在一个屋子里的大家都不怎么方便。
借着这个机会宿北也觉得有必要解释清楚,就算以前的原主是,但现在的他也不是了。
乐文姝盯了他片刻,突然转过头朝后看了一眼,样子还挺匆忙:“你的前男友还在里面呢,需要把他拉出来跟你对峙吗?”
他语气夸张极了。
宿北没法解释,他眉眼松散开来,无奈地笑了下:“可能以前有过那么一段,但我现在真的不喜欢男人了,真的。”
“我对男人不感兴趣了。”
乐文姝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
宿北注意到了,也停下了步伐,侧身看他,用眼神隐晦地询问:怎么了?
乐文姝突然开口:“是不是我们表现得太明显,让你觉得不舒服了?”
江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