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秒我还沉浸在音乐之中,下一秒头顶一凉,一股冷气直冲我的鼻孔,雪从我的衣领滑进了我的衣内。
“窝草。”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我猝不及防,只看到眼前的朋友嘿嘿嘿的在我面前笑着。
“林默,这个雪球大不大”
“许沛!”看着眼前这个笑着合不拢嘴的人,我抄起手边的一个雪人的头,直接冲了过去。
“靠,你小子玩这么大。”看着我抱着的雪人头,他马上转身就准备逃跑。
一阵嬉闹以后,俩人都玩累了鞋子也玩湿了,就直至躺在了雪地上聊了起来。
许沛是我的高中同学,高中的时候他和我一起干过很多有趣的事情,整个大学期间也还经常会联系。
“你认不认识吕文浩?”
“什么?”
“吕文浩。你是不是认识?”
我疑惑的看向他:“我小学有个同学就叫吕文浩,那时候和他玩的还可以,不知道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我递给了许沣一支烟,自己点上一支。
“没事,待会去我哥店里面你就知道了。你火给我用一下”
接过我的打火机,许沣很自然的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天逐渐暗了下来,广场上玩雪的人也开始少了起来,我和许沣就坐在广场对面公园门口的台阶上,吸烟吸了好久好久。
“你怎么会觉得我俩认识,他是向你提起我了吗?”
“那么自恋干嘛?人连你姓都没有提到过。”他郑重地看向我,好像在看白痴一样。
“····”
“前一段时间,店里面不是招服务员吗?
“嗯,然后呢?”
许沣将两个手指放在嘴边,犯贱的看向我。
我将火和烟一起递给了他,他点上一支才再次开口。“那天吕文浩看到招人,就进店里面问自己能不能干。我哥看他很年轻就问他多大,有没有工作经验。他说自己是应届毕业生,我哥立马来了兴趣,说是店里职高倒是来过不少非要看看大学生的简历。那哥们一听,从手机里面找到一个电子版,其他的信息我没看着,就看到学习经历里面那个紫荆小学。刚好我记得你不在那读书嘛,就想问问你俩认不认识。”
说罢,他就将烟丢给了我。我说:“你就没问问吗?”
“问?”他摇了摇头“和那个人不知道怎么交流。感觉死气沉沉的,一点年轻气都没有。我哥都不好让他干前台,给他教着让他配锅上锅。不大好搭讪的感觉,我也就在没有和他说过什么话。”
听着许沣描述的这个人,小学时候初次见到吕文浩的场景变成了电影片段在我的脑海里面出现。
“你好,我叫吕文浩,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默。”然后我们互相握手,并且从此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虽然第一次接触的时候的样子并不是这么标准的电影式,但是我的印象里面吕文浩绝对不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第一次一起罚站那次,我俩就愣是在教室门口吹了一节课的牛逼,从地虎铠甲吹到刑天铠甲,到最后还聊到了巴啦啦小魔仙。
“那应该不是一个人吧,可能只是同名同姓罢了”
“那也有点巧了,当时你们学校里面有俩叫吕文浩的人吗?”
我沉默····
“他刚毕业,你也刚毕业,你们还是同一年级同名同姓。”
“好了,别说了。去见一面就知道了。”我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他。
“卧考”
“怎么了?”
“我答应我老子今晚上回去陪老爷子吃饭。”
我看了看手机显示七点二十五:“看来你家里人把你给忘了啊,这会了都没人叫你。”
“你懂什么。”许沣带着哭腔说道:“回去不哄哄我老子,今晚家门都进不了。”
“这么严重吗?”我不太相信,许沣的老子真的能把他儿子关门外面一晚上。
“不至于?”许沛一本正经的看了我一眼,头也不回的往公交车站跑了。边跑边说道:“我他妈最起码放了老爷子三次鸽子了。”
“·······”
不得不说这小子有点东西,爷爷念叨孙子一年想和孙子吃顿饭,孙子从外面回来硬是爽了老爷子三次。我想起了那个老奶奶做好一桌子菜,家里人以各种理由不回家,最终老奶奶打开没有频道的电视看了一晚的广告。心里暗骂:这货真是个孙子啊,竟然留老人独守空房。
大学六月份毕业到现在,我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大专的三年时间里面学的计算机专业,学习的日子里面都用游戏打发了。上课的时候玩手机,回到宿舍室友一句话又拿起电脑玩起了英雄联盟。三年时间英雄联盟账号打了一百多级,虽然说段位到现在还是停留在青铜,在游戏里面花费的时间确实不少。
大学三年的所作所为很快也是有了报应。现在我毕业了已经有快半年时间了,但是还是没有长期的工作,在重庆的一家密室逃脱兼职了好久,眼看那里的房租就快要到期了。许沣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铁汁,要是重庆待不下去了,就回来吧。我表哥这里可以干,服务员一个月三千多。”
我说:“哥们说过的话,可不要反悔。”
然后我挂断了电话连夜买了回凉城的车票赶了回来。回到凉城后再次拨通许沣的电话,许沣电话那头问道:“你这孙子不会真的回来了吧。”
我回了一声嗯,许沣带着哭声说:“你这个孙子,我就客套了一句你还真回啊。”
今天早早的约了许沣想要一起去他表哥的火锅店入职开始工作,结果前一天晚上打王者到凌晨三点钟,一觉睡到醒来已经到了下午。一睁眼看到外面下了雪,只能先约许沣一起去店里去给他表哥打个招呼,熟悉一下店里面的环境。谁想到许沣这孙子整了这么一出,丢下我一个人就走了,只留下我在这雪地里面不知所措。正当我犹豫下一步要做什么事,手机响了,弹窗里面是许沣的几个大字:自己先去店里。
我回了一句靠,就独自向小胖串串香走去。北方的冬天下完雪还是有点冷,一阵风吹过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因为玩湿了鞋子脚面也开始冷起来。为了应对寒冷,只能摸出烟盒准备吸一支烟,抵御抵御寒气。当我打开烟盒的那一刻,我愣在了原地。
“这孙子把我的烟抽光了!”
知道他是个烟锅子专门买了一包黑兰州,谁想到一下午就给我干光了。说是干光谁又知道呢?我深刻的记得最后一次给他烟盒的时候,里面至少还有一半的香烟,这货给我顺走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上高中那会,许沣这人就是个奇人,坊间还传闻着他的故事。
故事里,许沣上学的时候从来不带烟,每次下课都是第一个冲进厕所,看到有人点燃一支不管认不认识标准的一句话就是:“哥们来一口。”
在别人还没来的及回答的时候就已经把烟拿了过去,吸一口在别人的诧异中再把烟放进别人的嘴里。后来这些人都混熟了,一些嫌弃许沣口水的看到许沣进厕所,直接在许沣进门就给上一支烟。从那以后许沣就成了男厕gai溜子,周周不带烟还有烟抽。
故事到这里还没有结束,在许沣快要成所有吸烟者厌恶的对象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那件事让所有人转变了对许沣的看法,许沣成了他们的神。
高中时候我们的学校是住宿的,每周日的晚上我们就要到学校里上晚自习,直到下周的周六中午才能放假,并且周内不能无缘无故离校。学生要是周内想要出校必须请假,所以在每周进入学校之前,我们都会把零食之类的东西准备好。当然,吸烟的那群烟民也会提前把烟买好带进学校,那时候我还不吸烟。
那一周天变了,学校德育处的朱主任在男生寝室的过道站了一晚上。那时候学生回学校第一件事就是先回寝室放东西,谁成想朱主任直接来一手开箱检查,大到行李箱,小到衣服口袋。那个星期所有的违禁物品全被朱主任这个老六收走了,什么手机,烟,打火机,装了满满三个大塑料袋。
其他什么手机啊收了还好,烟没有了对这些烟民来说可不是一件小事。当天的晚上,这些烟民回到宿舍就坐不住了。一个个站到男厕里面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掏不出一支烟。
“谁给我一支烟,我把谁叫爸爸。”
“你给我一支烟,我把你叫爷爷”
厕所里面全是哀嚎声。
“陌生的人,请给我一支兰州。”
“你他妈还有心情唱宋冬野?”
“那不是没烟吗?这他妈叫董小姐,你个土鳖······”
正在众人苦逼之时,我们的许大神走进了厕所。
“让一下,别挡道啊。”许沣推开站在窗子面前的隔壁班班霸。
“你小子去死啊。”班霸吴江看着许沣一脸横肉上拧。许沣看着一米八几的班霸一点也不慌,吆七零的个子莫名的底气。
“横什么啊,哥们抽根烟。”
许沣一手从窗子的轨道缝缝里面摸出一个屎黄色打火机,一手从裤兜里面摸出一支烟。长期放在窗子那里,雨水浸润打火机的出火嘴都有点生锈。
在众人的注视下,这枚打火机在声 响中挤出了一丝火焰,口袋里装的皱巴巴的烟神奇的被点燃。
“哥们都没烟啊。”许沣嘚瑟的问道。
“昂。”班霸可怜兮兮的回答道。
“有火吗?”
“没。”班霸的脸上的横肉一点一点松弛。
“没烟说啊,哥们有!”许沣大呼一声,厕所直接沸腾。
“今晚厕所里的人见者有份!”
欢呼中班霸直接举起许沣,所有人把许沣众星捧月的捧了起来。
那一刻,许沣光芒万丈。
那一刻,许沣像一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