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尧略微有些无奈的瞅着她:“我被关小黑屋,你很开心?”
南念微求生欲很强的摇头:“我可没有这么说。”
“我这边的工作还没有忙完,你过来是……”
季寒尧搬了个椅子坐下,淡声开口:“等你下班。”
南念微轻轻挑眉,也没说不同意,继续埋头去写自己的报告了。
许琳这段时间倒是没有在给她找事了,只是顾云因为怀孕,所以她主动揽过了些比较血腥的尸体进行尸检,就没让她参与,所以任务量才大了一点。
“我可能会忙到比较晚,要不然你先去忙点自己的事情?”
季寒尧一手撑着头,半眯着眼,淡声道:“我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没事,如果你要是有什么吩咐,我倒是也乐意效劳。”
南念微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去关了趟小黑屋,还把脑子关出问题了?”
季寒尧无语的看了他一眼。
南念微耸了耸肩,眼珠子一转,说道:“刚刚解剖间里有几个死者的衣服都还没有穿上,你去帮他们把衣服穿上。”
季寒尧嘴角狠狠一抽,问:“就没有别的轻松一点的?”
“法医室里就没有轻松的活,你要是想要轻松点的,还是去你的刑警大队吧,现在也没有案子,坐在那里更轻松。”
法医这个职业一直以来和死人打交道,本来外人对这个行业的误解就挺深的。
“不想穿?那就去见见死者家属吧,每次接待死者家属都是我们法医组的人,你们刑警大队也应该管管这个事了。”
季寒尧站起身,“好,我去接待死者家属。”
来警局认尸的还挺多的,还有几具尸体是因为一场大火被烧焦了,然后死亡,在医院的停尸间待了小半个月,一直没有人来认领,这才给转移到了局里。
而今天下午,他们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样,全部都过来了。
顾云已经取了他们的DNA开始比对,刚刚DNA的结果才出来,才确定了每一位死者。
季寒尧现在负责接待的就是他们。
只有一位死者来的是哥哥,其余都是家里的长辈,那些哭哭闹闹的长辈,吵的季寒尧脑仁都开始疼了。
越是哭闹的,反而更好安慰,倒是很容易就打发走了。
只是那位哥哥,在所有人都离开后,一个待在停尸间里,一待就是两个小时。
季寒尧先是在外面看了一会,然后才离开,重新回来的时候,他还在。
他忍不住走进去说道:“天色太晚了,你还要在这里待下去吗?”
男人似乎站麻了脚,稍微动了下身体,问他:“警官先生,他死的时候痛苦吗?”
季寒尧回想了一下这场火灾,缓缓开口:“消防员告诉我们,火灾现场有个人一直在救人,你弟弟的身上有多处绑缚的痕迹,应该是利用绳子救人,然后他才死了。”
“火灾现场35个人,只死了三个,至少有20个人都是你弟弟救出来的,他是英雄。”
这是季寒尧能了解到的所有事。
男人抿了下唇,说:“我父亲也是消防员,五年前也是在火灾现场救人的时候去世的,我弟弟长大后也当了消防员,只是他伤了腿,没有资格在消防队里……”
“我当时还挺开心的,没想到啊,他还是没有逃过宿命……”
季寒尧只觉得悲凉。
后来男人走了,他一直没有来带走自己弟弟的尸体,好像只有这样,他就能麻痹自己的心,觉得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他的弟弟还活着一样。
回到法医室里,季寒尧叹了口气,看到解剖间里,南念微正在给死者穿衣服。
有些死者是男性,体型比较大,她穿衣服的时候就会比较困难。
季寒尧走进去帮忙。
有他在,瞬间就轻松了不少。
南念微笑了一声:“你刚刚不是还不进来?”
她是知道他的,有一点小洁癖,在对尸体这方面,能不动的时候,他都不动。
季寒尧正色道:“只是觉得,他们也是人,应该被尊重。”
“你忽然这么理解死者,让我觉得很奇怪,你之前只要是进来解剖间,永远都是问关于死者是怎么死的,很少理解死者。”
季寒尧只是刚刚被男人的话触动到了。
忙完之后,季寒尧就把南念微送回家了,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他对她说:“明天准你早上晚来点。”
南念微轻嗤了一声,很肯定的开口:“我早上能起来。”
“哦,那我等你。”
季寒尧只是笑了笑,并不当真,他真的很了解她。
第二天早上,南念微果然来晚了。
她来到警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她整个人都神情恹恹的,脑海里全部都是昨天晚上的梦境。
她又一次梦到了自己父亲的死,他倒在血泊里的模样,一遍一遍的叫着她的名字,问她为什么不替他报仇。
南念微脸色苍白的坐到了工位上。
捏着眉心,神情恍惚。
有人给了她送来一杯咖啡:“南法医,我看你情况不是很好,喝杯咖啡调节一下吧。”
暖融融的咖啡握在手心里,感觉确实不错,南念微下意识的抿了一口,当即就蹙起了眉头。
“怎么了?是不合口味吗?”
毕竟是别人送的,南念微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淡声道:“没什么,你去忙你的吧,我有事会叫你的。”
“好。”
就在这时,季寒尧忽然走进了法医办公室。
他看到南念微手中的咖啡,微微蹙眉,急忙走过去:“你哪里能喝咖啡?忘了自己的病了?”
“别人送的,也不好拒绝,怎么了,你有什么事?”
“我猜到你中午饭没吃,给你带了点。”
季寒尧带的还不是外面的盒饭,像是自己做的,放在保温盒里。
他把饭一一摆放在她的面前,说道:“我看你状态不是很好,怎么,昨晚没有休息好?”
南念微痛苦的拧了下眉,说道:“也不算没有休息好,只是做了一个不好的梦,有点没精神罢了。”
她就算不说是什么梦,季寒尧也能猜到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