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接到她的电话的时候,就在解剖台前,季寒尧就站在她面前不远处。
手机声音是开着免提的。
她拧了下眉,把目光看向了季寒尧,用眼神询问:我应该怎么说?
季寒尧低声道:“说你在验尸就可以了。”
顾云得到命令后才说道:“念微姐,我正在验尸呢,最近局里确实有案子,不过问题不大,你好好养身体呀,你养好了身体才能重回岗位。”
知道她在验尸之后,南念微就没有在打扰了。
她的腿确实还有有点瘸,不能长时间走路,伤筋动骨一百天的,不管怎么说还要在养伤一段时间才可以。
邢可欣下班回来已经是晚上了,她洗完澡,给岑今打电话一直没打通,就找南念微吐槽:“你联系到你祖母了吗?”
南念微摇头:“祖母是被张爷爷给烦到了,所以才把手机给关机了。”
邢可欣抿了下唇,嘟囔道:“不会啊,祖母挺喜欢张老的,虽然她嘴上说着嫌弃他烦,可也恨不得他每天都烦她,怎么会挂了他的电话,还关机?”
被她这么一点,南念微瞬间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只是哪里不对劲,她自己也说不出来。
好像有很多的蛛丝马迹,但又不是那么的明显。
她有些头疼了,决定明天去警局里找季寒尧,找他问问关于张老的情况,然后去医院里找张老。
张老肯定知道她祖母发生了什么事。
-
翌日,警局里的大家在看到南念微出现在门口的时候,瞳孔中都带着震惊和错愕。
那副模样,好像是活见鬼了一般。
许子辰急忙过去,不着痕迹的拦着她不让她那么快的走进刑警队,问:“南法医,你的腿怎么样了?还疼吗?怎么忽然来警局了?”
南念微下意识的朝里面走,她走的慢,倒是没有察觉到许子辰的意图,说道:“我是来找他问问张老的情况的。”
“你是要去医院看张老吗?”
“嗯。”
“我也知道,我让人把你送去医院吧?”
南念微想了想,也可以,便点头答应了。
许子辰明显的松了口气,就在这时,南念微瞥了他一眼,问:“是出了什么大案子,感觉你们每一个人都很紧张。”
他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但是脸上还是一贯来的淡定:“南法医,你这次没有参与这个案子,所以在案件还没有查清楚的时候,还不能告诉你。”
警方确实有这个规矩,南念微也就没有多想。
被人送去了医院后,南念微很快就见到了张老。
也就是几天不见,她感觉张老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好多好多。
“张爷爷。”
熟悉声音在外面响起,张老扭头看过去,瞳孔轻轻一颤,直接质问:“你怎么来医院了!”
声音中似乎带着指责。
南念微皱着眉,走进了他的病房,说道:“我担心你的身体,所以过来看看。”
“医生怎么说?”
“还好,就是心脏有些不行了,所以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才行。”
南念微问了很多关于岑今的问题,发现张老永远在顾左右而言他,根本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南念微也渐渐猖獗到了一丝不对劲。
“张老,我祖母怎么了。”
“她能怎么样,就是被我惹生气了呗,你放心,我一定能把她哄好的。”
她抿了下唇,根本就不信她的话。
就在这时,有人打开了病房里的电视。
哦,张老看病的时候,医院里是没有独立病房的,他也不想搞特殊,就住在三人病人,周围的人都是病友,偶尔陪他说说话,倒也不至于太孤单。
可这时打开电视机,倒是让他心头一怔。
他急忙瞪向了开电视的人:“看什么电视,快关了,快吵死了。”
那人对他的语气也不是很在意,笑道:“你之前不是最爱看这个法制栏目吗?这不是刚好到时间了?也不知道那个车祸案调查的怎么样了,到底是人为的还是就是意外,我们也都好奇的很。”
“你之前每天都在看,来来回回的看,我都没说什么,怎么如今我想看了,好奇后续了,你倒是不让了?”
老人吐槽着,就把频道转到了法制栏目。
南念微本来是不在意的,直到画面中出现了李家村环山公路的字眼。
车祸。
李家村环山公路。
三天前。
尸骨无存。
所有的字眼都往她耳朵里钻,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幻听了。
她慢慢抬头,眼眶已经不自觉的红了。
视频里的车,还有从后座椅上抬出来的人,还有那个她很熟悉的车牌……
赫然就是送岑今回去李家村时警卫员开的那辆车。
这一瞬间,她呼吸好像都听了,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
她能确定,车里的人,是她的祖母。
她忽然抱住了头,凄惨的叫了一声。
“啊——”
房间里的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张老也是一惊。
南念微蹲在地上,抱着头,声音悲泣:“不是祖母,祖母没有死,她没有死,她肯定还活着……”
张老心疼极了,急忙下床。
南念微忽然推开了他,目光通红的逼视着他:“这么多年你既然都不回来了,为什么现在要回来!”
“你回来就算了,为什么要找我的祖母,为什么要找她!”
“如果不是你非要送她回去,她怎么会出车祸,她怎么会出车祸?”
她眼泪不断的往下落,瞳孔里凄红一片,好似要淌出血来。
这一刻,她恨极了张老。
恨他当时为什么那么执着的要让岑今坐他的车。
张老被她一声声的质问逼的无话可说。
所有安慰的话全部都堵在了嗓子眼。
最后只留下一句:“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
“是她!”
“她原本可以好好的。”
“她念了你一辈子,想了你一辈子,你不如不回来,你一回来就要了他的命。”
南念微的情绪逼近崩溃,几乎要不受控制了。
就在这时,张老忽然捂住了心口。
旁边的大喊医生:“医生,六号病床的病人发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