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的心情明显的颓废了下去。
好像是寻找了很久的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点光,忽然之间,狂风骤雨,那点光也没了。
南念微不敢去看他忽然寂灭的双眼,只是低下头,食不知味的吃着东西。
心思却已经完全乱了。
季寒尧看了眼南念微,把挑干净鱼刺后的鱼肉放在了她的碗里,低声道:“先吃饭。”
张老似乎也觉得气氛被他一个人弄的有些僵硬了,便换了个话题。
老人家的话题,无非就是老生常谈的那几样。
人生大事,结婚和工作。
南念微安静的听着,偶尔回复几句。
饭吃的倒是也融洽。
晚餐后,南念微就打算离开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张晓婉回来的声音,她一推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院中的季寒尧,她眼底划过一丝兴奋,直接朝着季寒尧就扑了过去。
只是还没有跑到季寒尧的面前,眼中就出现了另一道身影。
赫然就是刚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南念微。
南念微瞧见她,头一歪,微微一笑,说不上是挑衅还是打招呼,总归是落在张晓婉的眼睛里,充满了得意。
像是在宣战一般。
张晓婉瞬间如临大敌:“南念微,谁准你来我家的!”
南念微稍稍挑眉,淡声道:“张老亲自打电话邀请我过来的。”
张晓婉明显一愣,她下意识的去看自己的爷爷,不满开口:“爷爷,你干嘛要把她邀请到家里?你明明知道我讨厌死她了!”
“这个南念微,根本就配不上寒尧,你为什么不帮我,还总是要帮一个外人?”
“爷爷,你也太偏心了!”
“我不服!”
张老微微蹙眉,神情不悦的看了一眼张晓婉:“你平常怎么闹我都顺着你了,随你去了,如今你竟然和家里的客人这么说话,张晓婉,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张老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似乎把她教的无法无天了。
而且,说话间更是粗鄙不堪!
“你要是在敢如此说话,就不要怪我动用家法了!”
张晓婉眼眶一红,神情中带着一些害怕,眼泪欲坠不坠:“爷爷,你为了一个外人,要打我?”
“那你打好了,打死我算了。”
张老是真的没想到她能如此破罐子破摔,一下子气血翻涌,差点直接晕过去。
南念微首先发现了张老的异常,急忙跑到张老身边,扶住了他,掐着他的人中,问:“张老,你的药呢?”
张老身上有很重的药味,她一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了。
张老颤着手指了一个方向。
季寒尧挤满过去取,而作为张老孙女的张晓婉,却宛若傻了一般,一个人站在那里,完全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等到反应过来时,在南念微和季寒尧的帮助下,张老已经把药给喝了。
心情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他对着南念微两人道了谢。
南念微瞥了一眼张晓婉,对张老道:“张老,你自己小心点,我和寒尧就先回去了。”
张老点头:“你们路上小心。”
上了车后,南念微几乎才是彻底放松了下来。
她系上安全带,说道:“我们回警局?”
季寒尧失笑:“回警局做什么,送你回家。”
车子驶离,季寒尧后知后觉的响起了什么,缓缓开口:“我记得,张晓婉是张老之前牺牲的副将的孩子,他将她收养在了自己名下。”
南念微神情一顿,明显有些惊讶。
“张老他……一直就没有娶妻?”
季寒尧摇头:“没有。”
南念微拧着眉,觉得自己的心忽然有些乱了。
她有些无奈的开口:“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你没问。”
季寒尧趁着等红绿灯的空隙看了她一眼:“你别告诉我……”
“我不知道!”
南念微直接打断了他的思路。
季寒尧太过聪明,若是给他留下一点蛛丝马迹,他肯定能猜出来。
现在她都还不能确定。
回到家,邢可欣也准备了晚餐。
南念微看着她满地狼藉的厨房,忽然有些心疼起来,问:“小姨,你这是在我的厨房里打仗了吗?”
邢可欣瞥了她一眼,眼风如刀,带着威胁:“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念微叹了口气:“我什么意思,你听不出来吗?小姨,你以后不要进我的厨房了。”
邢可欣不满的嘟了下唇。
“其实我觉得我做的还不错……不至于无法下咽。”
南念微把她做好的饭端给了她:“那你自己吃一口尝尝。”
她甚至看不出邢可欣这一盘子里到底做的是什么东西。
邢可欣明显很嫌弃。
她果断的摇了摇头。
“我才不要,我去叫个外卖。”
南念微无奈。
之后她收拾厨房的时候,才好奇的问邢可欣:“小姨,你说我祖母为什么要一直一个人?”
邢可欣坐在吧台上看着她收拾,不是她不帮忙,是南念微觉得她会帮倒忙,拒绝她进厨房。
“你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南念微犹豫了一下,问邢可欣:“你就没有好奇过你爸爸是谁吗?”
其实她一直都有这个疑惑,自她记事起,就知道邢可欣和她妈妈是亲姐妹的关系,所以一直很好奇邢可欣的父亲。
邢可欣明显的惊讶于她的问题,她叹了口气:“是时候告诉你了,果然也是瞒不住你。”
“嗯?什么事?”
“我不是你祖母生的,我是你祖母的姐姐生的,当年生我的时候,他们老两口出了车祸,双双殒命,可是我亲生父母一辈子都没有一个孩子,好不容易怀孕,有了一个我,说什么也要把我保下来。”
“可我一出生就没了父母,你祖母就只能把我抱养过去。”
南念微这才恍然,她一直都不知道,原来这中间,还有这么一个故事。
她稍稍抿了下唇,说道:“小姨,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小时候就知道,当时在村里上学,他们都骂我没有父亲,我就哭着回家问你祖母,你祖母就把什么都给我说了。”
南念微惊骇:“你当时能接受?”
邢可欣耸肩:“我为什么不能接受?这又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