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绪渐渐失控了。
似乎是要将这个世界上所有恶毒的话都付诸在张花枝的身上。
而在季寒尧带着他会警局的路上,他就已经和邹腾通过电话了。
他冷漠的看着吴浩田,看着他一个人在那里逐渐疯癫,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
季寒尧半眯着眼,不咸不淡的开口:“真的是这样吗?难道你就半点错都没有吗?”
“她当年为什么会嫁给你,你自己心里没有数吗?需要在我跟你复述一遍吗?”
吴浩田脸色微变。
“你,你闭嘴!”
季寒尧淡淡一笑,笑意不达眼底:“她本来是有喜欢的人,可你自己心里不爽,就在她要和她的心上人订婚的前一天,给她下药,强行要了她,她不得不嫁给你。”
“婚后,你确实维持着自己老好人的人设,可你的对她的控制欲,也几乎到了变态的程度。”
“她在外面和别的男人对视一眼,说一句话,你都觉得她是要跟别人走。”
“直到她真的生出了这样的心思,因为她发现她当年的初恋,到现在都没有娶妻,还依旧在等着她。”
这样深情的人,在现在已经是不多见了。
但那个男人就是做到了,他在等,一直在等。
说他傻也好,说他只是自我感动也罢,季寒尧联系到那个男人的时候,男人只说:因为我喜欢她,所以之后来到我身边的任何女人,我都无法将就。
他不是没有尝试过走出来,他也去接触过别的女孩,只是自己没有办法过去那道坎罢了。
他一直想要找张花枝问个清楚,可到死,有一些解释,他都没有从她嘴中听到。
这些事,全部都是邹腾查到的。
邹腾去问了村子里的老人,那些老人还是知道当年的发生的具体情况的。
吴浩田身体剧颤,可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被季寒尧轻蔑的视线盯着,他难堪到了极致。
“你帮帮吴用,他真的不能因为我毁了自己,他不能……”
他求着季寒尧。
季寒尧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审讯室。
彼时,吴用也已经从审讯室里被放了出来,两人刚好打了个照面。
季寒尧目光从他脸上掠过,他神情很颓丧,胡子都长出来不少。
他沉默片刻,才问他:“你真的不要去见一见吴浩田吗?”
“不见了,无非又是那些话,我都听腻了,我去收拾一下我母亲的尸体。”
他虽然不喜欢张花枝,但是毕竟在法律上,她还是他的母亲。
他有那个责任和义务。
之后的几天,吴用都没有上班,吴浩田被判刑时他也没来,一直在忙活着张花枝的葬礼。
张花枝的葬礼,南念微和季寒尧也去了。
葬礼举办的挺简单的,来的人也不多。
葬礼之后,南念微找到了吴用,直接问他:“你可以来我这里当法医。”
她向上面的说明了前因后果,虽然不能成为真正的公务员,但是在她手下做法医,还是可以的。
当然,工资是照给不误的。
吴用没有从到南念微竟然还会要他,一时间有些呆愣。
须臾,他才出声道:“南法医,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不用了。”
“你不打算做法医了吗?”
吴用摇头:“我学的就是法医的专业,自然会一直做下去的。”
“只是,我已经向学校提交了交换生的资料,我打算去国外待两年。”
南念微看他不像是在开玩笑,虽然有些可惜他不在她手底下了,但是如果去国外,能有很大的发展空间的话,她也不会拦着。
她笑了笑:“好,那我等你回来。”
吴用目光闪了闪,他有些犹豫的开口:“南法医,我能叫你一声老师吗?”
南念微一愣:“我好像没有教你什么?”
吴用摇头:“不,你教了我很多东西。”
“可以吗?”
“南老师。”
南念微这才点头,生平第一次被人叫老师,这感觉,似乎还不错的样子。
之后季寒尧又和吴用聊了些什么,吴用的神情不是很好看,她不用想都知道是和吴浩田有关的。
不过似乎,又谈崩了。
回去警局的时候,南念微问季寒尧:“他就这么恨自己的父亲吗?”
季寒尧点头:“可能是希望越多,失望也就越大。”
他不愿意原谅,一点也不愿意。
季寒尧自然也不可能强求。
只是吴浩田拜托他劝一劝吴用。
-
吴用是在葬礼后的第三天来警局收拾东西离开的,大家还给他举办了一个欢送会,拉着他去外面大吃大喝了一顿。
吴用难得红了眼眶,因为没有人嫌弃他,也没有人因为这件事而对他带任何的有色眼镜。
聚餐后,南念微就被季寒尧送回了家。
她稍微喝了点酒,但是没有醉,回到家打开灯,刚想去给自己倒杯热水缓一缓,整个人就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
她发现在自己的水杯被移位了,而且水杯上还有没有喝完的水。
南念微清楚的记得自己早上出门的时候,杯子里的水是被她一饮而尽的。
她整个人瞬间警觉起来,人都僵硬了,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有人来过她的家!
她环顾四周,发现花架上的花也被人动过,喷壶本来是放在一层的,现在却是在三层上。
她呼吸狠狠一沉,心跳都漏掉了一拍。
南念微拿出手机,刚想要给季寒尧打电话,忽然一个阴影罩下来——
她整个人惊叫一声,下意识抬手就打。
那人急忙攥住了她的手腕,不满的开口:“你这是做什么?这么长时间没见,一见面你就想要谋杀?”
南念微那一瞬间呼吸都乱了,却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有些愣怔。
女人屈指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你愣着做什么?真的不认识我了?”
南念微缓了一会,表情渐渐变得有些不可置信:“小,小姨?怎么是你?”
“不然你以为是谁?”邢可欣瞥了她一眼,瞧着她的模样,有些无奈:“这是在警局里待的时间久了,变魔怔了?”
南念微摸了下自己的额头,无奈的开口:“小姨,你突然过来,是个人都会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