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念微家里。
他看着她放置在花架上的南乘风和她的合照,心里一阵酸楚。
南念微知道他看到了,只是淡淡的道:“我去给你倒水。”
她可能是有些心不在焉,端着热水走向客厅时,看到男人在窗边抽烟,他真的很少抽烟,一点点银色的月光落在他身上,神秘又高贵。
南念微眨了下眼,思绪一下子就被拉回了大学时代。
以前在学校,每一次看到他,她都会被他的容貌所惊艳。
这一次也同样,再加上他现在长大了,没有了大学时的青涩,半眯着眼,衣衫领口微微敞开,锁骨上好似有一片银河,身上更是带着从楚河那边沾上的酒意,消沉风流到了极致。
南念微看呆了,一时间没有注意到花架子边缘的小铲子,整个人就忽然往前摔去。
“啊——”
她一声惊呼,杯中的热水倾洒,季寒尧扔下烟蒂就把她抱了个满怀。
杯中的水尽数浇在了他身上。
“怎么这么不小心,脚没事吧?”
他轻轻搂着她的腰,刚抽了烟的嗓子有些低沉沙哑,落在她的耳边,就好似大提琴的尾音,悠长深远。
南念微摇头。
她从他怀里起身,看着他几乎湿透的衣服,有些懊恼:“烫不烫?”
其实她倒的水算是温水,所以也不是很烫,只是怕他受伤而已。
季寒尧摇头:“没有烫伤,就是衣服湿了。”
南念微咬了下唇,低声道:“家里应该有我父亲的衣服,我去给你找个合身的。”
“我能去一下卫生间吗?”
“可以。”
哪怕是秋天了,他脱掉外套后也只是穿着一件衬衫,此时被水浸湿,贴在身上,连他的腹肌轮廓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
南念微是真的不敢看。
几乎是逃也似的跑开了。
季寒尧无奈的看着她的背影,只是笑了笑。
他去了卫生间,把衣服脱掉后,把身上的水擦干净了,然后就静静的站在卫生间里等南念微给他取来衣服。
南念微敲了敲卫生间的门,道:“衣服我给你放在外面了。”
季寒尧看她连进都不进来,瞬间也就没了逗弄的心思,伸手从外面把衣服取了进来,目光就微微一顿。
他记得,南乘风是很喜欢这个卫衣的。
便服经常穿,他还说,这衣服他一下子买了四五件,就是为了换着穿。
当时他们还用这个卫衣调侃了南乘风,然后就被南乘风罚跑操场去了。
后来他们就知道,不能嘲笑南警官的卫衣。
季寒尧换好出来,南念微下意识的扭头看过去,神情微微一顿。
似有些怀念,季寒尧透过她的目光看到了另一个人。
他抿了抿唇,一时间,亦是心情复杂。
他走到客厅,在她身侧坐下,缓缓开口:“念微,你想说的事,是什么?”
南念微示意他看向茶几上的文件。
这件事,她瞒不住了。
季寒尧狐疑的拿起,翻开第一页,就是病例两个字,他一字不落的看过去,越看到后面,他的神情就越担忧。
“念微,你——”
南念微知道他看完了,就从他手中拿走了病例,说道:“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拒绝催眠治疗了吧。”
“因为我现在已经是催眠状态,其实这种催眠状态下,我是不应该发病的。”
她叹了口气,声音闷闷的:“可是你也看到了,我一直在发病,我根本控制不住。”
“季寒尧,你说这是为什么。”
季寒尧只觉得自己心口都好似空了一块似的。
他想过很多南念微要和他谈论的事情,却完全没有想到会是她的病情。
他攥紧了手,伸手想要把人搂进怀里,却发现自己连那个勇气都没有。
他一言不发,更是无从说起。
南念微抿唇,苦涩一笑,说道:“今天天色太晚了,你可以在我家客房住下,我刚刚已经把被褥给你准备好了,我困了,先去休息了。”
季寒尧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的。
她远在在他面前坦白这些事情,是不是觉得,他们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她只是不想让他一直纠缠她。
他忽然站起身,从背后抱住了南念微。
嗓音微沉:“以后不让你催眠治疗了,是我不对,我不知道你的病这么严重。”
这五年来,他知道她生病了,可是他每次向她身边的朋友打听,或者向她的母亲询问,所有人都不愿意跟他开口。
她的母亲更是直接带着她搬家,不让他找到,把他的手机也拉黑了。
可是这一切,都是他自己自作自受。
他把最喜欢自己的姑娘,弄丢了五年。
南念微身体微微一僵,眼眶有些发红,她狠狠的睁开了季寒尧,低声说道:“我困了,先去睡了。”
她不回头看他,走进了房间后,才把自己埋进了被窝里。
翌日。
南念微可能是忘了自己家里还住了一个人,直接推开房门走出房间,然后就看到一个男人,裸着上半身,在她家的客厅里。
她眨了眨眼,眼睛都直了,直到季寒尧回神看到她,说道:“你怎么起这么早?距离上班还有段时间。”
她捏了下眉心,不想说话,转身要往无力走,这时房门被人敲响了。
季寒尧一笑,“我不方便,麻烦你了。”
南念微只能硬着头皮去开门。
推开门还没看到人脸,就看到一大束被捧到她眼前的玫瑰花。
她微微拢眉,除了觉得有点幼稚和俗气外,当真是半点感觉都没有。
这一大早上的,谁会跑过来给她送花?
季寒尧也看到了玫瑰花,眉心微微一拢,眼底划过了一丝不悦。
“念微,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玫瑰花被拿开后,楚河的脸终于露了出来。
然后,他也看到了在南念微家里赤着上身的季寒尧,嘴角的笑容僵住,忍不住的轻轻抽搐了一下。
他很尴尬。
他没想到季寒尧会在南念微家里。
嗯,一大早,还没穿衣服……
不能怪他想歪,是真的特别让人浮想联翩!
季寒尧微微挑眉,挑衅似的看了他一眼:“花送到了,还要我请你吃一顿早饭吗?”
楚河急忙摇头,把花塞到南念微怀里,就一溜烟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