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尧跟着何宪去了妇产科。
女人要被送进手术室的时候，忽然朝着何宪跪了下去。
“我们在去别的医院里查一查好不好？说不定就是查错了，我们的孩子，一定是很健康的。”
女人的眼泪根本就停不下来。
医生已经穿戴好了，目光冷漠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人，说道：“快点进去，我下面还有手术呢。”
何宪在女人面前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轻声开口：“乖，听话，你也不希望孩子出生后，时时刻刻被别人看不起吧？”
“先天缺陷，你不能自私的让他一出生就接受那些异样的目光。”
女人似乎被他说动了，抿着唇，走进了手术室。
医生瞥了女人一眼，然后才看向了何宪，淡声道：“之前就有一人，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是女孩，你就诓骗她把孩子打掉，如今又是如此……”
“你就不怕自己惹祸上身吗？”
何宪冷漠一笑：“不过就是打掉几个胎儿而已，没有出生，谁知道那胎儿是有问题还是没有问题？”
“你就放心大胆去做，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
医生想了想，还是把之前有警察调查的事情给说了。
“前几天有个警察把万丽春的病例档案给要走了一份，他们没有查到你身上吧。”
何宪微微一愣，随意的摆了摆手：“这个你放心，这么多天过去了，我可是连个警察的影子都没看到。”
季寒尧听到了他们两人的对话，半眯着眸子，眼底具是寒光。
他大约是懂了，何宪和这个医生之间，是有交易的。
他沉着眼，深吸口气，直接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是吗？看不到警察，所以就可以诓骗别人打掉孩子？”
季寒尧冷漠的眯着眼，眼底寒意浸人。
这医生说见过季寒尧的，当即整个人都被吓的一个激灵，好似活见鬼了一般。
何宪拢眉，一个冷眼看过去：“跟你有什么关系，谁让你在这里多管闲事了？”
“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医生现在已经恨不能堵住何宪的嘴了。
这人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季寒尧冷冷的看着医生，语气凌厉：“如今，你还要给手术台上的女人做手术吗？”
医生打了个激灵，想也不想的直接摇头：“不，不做了。”
说着话，他就连手术室也不进了，直接拔腿就跑。
何宪急忙要去追。
季寒尧直接拦住了他的去路：“何宪，你和万丽春是什么关系！”
听到熟悉的名字，何宪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就在这时，手术室里的女人一直没有等到医生，自己出了手术室，她看着何宪跟前跟前站着的男人，低声道：“老公，这是怎么了？医生怎么还没来？”
季寒尧脸色稍稍一变。
老公？
他之前还以为这个女人是他骗来的。
而女人似乎也接受了要把孩子打掉的事实，也不闹了，除了声音还有些哽咽。
何宪目光闪了闪，他直接握住了女人的手，就要把她带走：“医生有事，我们先回去。”
季寒尧没有拦着他。
毕竟，现在的情况而言，他处于停职状态，就算是要抓捕何宪，也要先有足够多的证据。
而这个证据……
季寒尧直接去找了医生。
医生害怕碰到他，急急忙忙就要下班，却被季寒尧直接堵在了办公室门口。
此时，办公室里还有别的主治医生，都挺意外的。
“李医生，这个人是你的病人家属？”
李医生也只是讪讪的笑了笑。
季寒尧目光不咸不淡的落在他身上：“李医生，你是希望我在这里说，还是咱两找个安静的地方说一说。”
李医生目光明显一变，嘴角轻扯：“我，我和你去外面说。”
两人来到了安全通道里。
李医生求他，很是苦恼：“你是警察，就不要为难我这个平头老百姓了好不好？”
季寒尧被他的话逗笑了，为难？
他为难什么了？
“你做了亏心事，却说我为难你？李医生，你倒打一耙的本事还真是不错。”
“万丽春的病例都已经全部给你了，你还要如何？”
季寒尧倚墙而站，目光冷肃：“我现在只想问你，你和何宪，到底做了什么交易！”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沉默，但是你非法帮助孕妇检查胎儿性别这件事，可能就瞒不住了，到时候，李医生的职业生涯，也就到这个时候了。”
男人身体轻轻一颤。
他抓了下头，表情痛苦：“你们就不能放过吗？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你可以算算，因为提前进行了胎儿性别鉴定的那些孕妇，有多少是把自己的孩子打掉的。”
李医生瞬间脸色苍白。
算？
他不敢算，也不知道该从哪里算起。
李医生脱力一般的靠在墙上，神情痛苦极了。
医者仁心，他的良心也没有完全泯灭。
须臾，他才开口：“何宪经常来找我，想让我给他介绍一些愿意或者有意愿卖卵子的人……”
“我，我确实介绍给了他一些人，但是最后有没有卖我就不清楚了。”
季寒尧目光微微一闪：“把那些人的资料都给我。”
“可是，这个违反医院的规定。”
季寒尧幽幽的瞥了他一眼。
李医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说这句话，只能点头。
半个多小时后，季寒尧已经拿到了一份人名单。
上面的姑娘，大部分都是未婚，还有一少部分是学生。
他看到这些，脸都黑了。
李医生缩了下脖子，嘟囔了一句：“她们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管不住啊。”
季寒尧冷嗤了一声：“难道你们不会给她们洗脑？”
李医生急忙摇头：“我可没有，我只是把她们介绍给他而已。”
“警官，你看我这是不是也算是戴罪立功了？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干的这些事告诉院里？”
“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要是没了工作，我们一家人，可真的要去喝西北风了。”
“我，我给你跪下了好不好？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