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周华年收拾自己东西的时候,盛怀泽朝着墙壁悄悄叹了口气。
果然,自己趁这个机会离开才是正确的选择。
此时外边天气很好,大大的太阳从东边升了起来,只有潮湿的地面证明昨天夜里下过雨。
两个人稍微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之后,互相搀扶着离开这简陋的茅草屋,依据太阳确认方向后朝回村的方向走去。
两个人没有走多久,就遇到来寻找他们的吴大队长和老李。
周华年眼尖,注意到远处的人影之后,立马呼喊着吴大队长他们两个。
那两个人原本还在四处张望,听到周华年的声音,马上向这边赶来。
老李一边跑过来,一边内疚的说道:“小盛队长,华年,都是我不好,昨天我还以为是你们把我丢下,自己先走了呢,结果倒是我丢下你们跑了!”
本来就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才有的这回事儿,怎么能怪罪老李呢?
周华年赶紧向老李说着完全不干他的事,让他不要太过自责。
他们二人过来之后,看到盛怀泽的伤势比较严重,立马从周华年的手上把他搀扶过来。
吴大队长不仅长得人高马,他力气也大,确认盛怀泽只是后背有伤前边没伤之后,直接把他背到自己的背上。
此时,吴大队长又转头对周华年说道:“你舅舅舅妈还有母亲也跟过来找你了,不过他们走的比较慢,在后边。”
吴大队长的话音刚落,周华年就看到远处正往这边走的几个熟悉的人影。
“妈!”
周华年一边喊着,一边迫不及待地朝那个方向跑去。
瞧见周华年之后,张美娟一行人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一路上为了不让家人再担心,张美娟一直都强忍泪水,现在瞧见脏兮兮的周华年之后,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华年,妈的孩子呀,让你受苦了……”
张美娟抚摸着周华年身上刮破的一道道小伤口,心疼地念叨着。
周华年伸手过去,用手背抹去张美娟脸上的泪水:“我这不是好好的,妈,你快别哭了!”
感受着亲人对自己的关心,周华年也有流眼泪的冲动。
站在一旁的周华年的舅舅舅妈注意到被吴大队长背在背上的盛怀泽,周华年对他们说道:“都怪我昨天不小心才摔下去的,盛副队长是为了救我才跟着滚下来的,结果伤得比我还重。”
听到周华年的话,周华年的舅舅舅妈立马走到吴大队长这边来。
瞧着盛怀泽严重的伤势,他们不停地对盛怀泽道谢,如果周华年一个小姑娘在山里待一晚上,一定会更糟糕。
张美娟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水,也对盛怀泽不停的道谢,心里打算着回头一定要准备些东西,好好感谢感谢他。
大家汇合之后,也没有在山里头多待,快中午的时候走出了这片山头。
……
虽然周华年没有太严重的伤口,但滚下山崖的滋味也不是那么好受的,张美娟特意为她请了几天的假,在家好好休息。
等周华年身上的伤疤都已经结痂,浑身的酸痛都减轻之后,她重新去温塘镇中学上课。
等到这个周末她才回到清水村大队。
来到清水村大队的时候时间还早,大家还没有去地里干活,基本都在办公室里等待开早会。
注意到对面的座位没有坐人,周华年询问道:“盛副队长他休养的怎么样了?”
一旁的孙会计有些惊讶:“华年,你不知道吗?”
周华年一头雾水:“知道什么呀?”
孙会计向她解释道:“把你们找回来的那天,盛副队长就联系了他的家人,把他接回省城去了。”
孙会计顿了顿,不等周华年再次询问,他继续说道:“后来吴队长说,由于这次情况特殊,盛怀泽在这里当知青的事情就被迫终止了。”
周华年忍不住询问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等怀泽哥修养好之后再下来当知青吗?”
孙会计朝周华年摇摇头:“他的情况似乎比较严重,现在要先休养几个月,之后再当不当知青还要另说。”
一旁的老李插嘴道:“对呀,吴大队长说了,就算之后小盛队长再当知青也会重新分配的,这样一来,分配到咱们这的几率就很小了。”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周华年有些茫然:“那,这么说来,以后基本也不会再见到怀泽哥了……”
几天前还跟自己一起工作的人,突然之间说走就走了,甚至连正式道别都没有。
周华年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脖子的鲤鱼玉佩。
那天晚上帮盛怀泽治疗好之后,周华年又把双鱼玉佩分开,盛怀泽的那一部分重新带到他的脖子上,自己这部分也继续留着。
甚至于那天比较匆忙,都没有来得及跟他提这个玉佩的事情。
周华年默默叹了口气,或许这个世界上就是由许许多多这样的遗憾组成的吧。
下午的时候,吴大队长让大家把盛怀泽睡觉的那间屋子腾出来,过段时间没准会有别的知青住进来。
周华年拿着扫把走进盛怀泽睡觉的屋子。
之前自己时不时会来这间屋子寻找盛怀泽,现在一切布置都还是原样,但屋子里待着的人没有了。
周华年突然想起来在大集上被盛怀泽买走的木雕小人,心里有些忐忑。
不知道盛怀泽有没有把那个小人带走,周华年自己在心里悄悄对自己说:那个木雕又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没有被带走才是正常的。
但是心里又忍不住有所期待。
在屋子里仔细收拾一番之后,周华年没有见到木雕小人的影子。
周华年心底里一个声音说着:许是早就被他扔掉了吧,不要再想这么多了。
但另一个声音又悄悄地念叨着:早知道这样,之前自己雕刻的时候,就应该把自己雕的更漂亮一些……
这一天下来,周华年心底很不是滋味,早上刚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没有太深的感触。
一天工作下来,似乎处处都是盛怀泽留下的影子,开早会的时候,周华年习惯性地想瞥一瞥坐在自己旁边的人记的笔记。
转过头瞧见空空荡荡的地面,她才意识到已经没有人坐在自己旁边用漂亮的字迹耐心地记笔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