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章十八年
“咚咚咚——”丧钟响起,所有人都震惊不已,大臣们连忙起身前往皇宫。
便见宫中处处挂白,内侍宫女们一身孝服,大臣们尚未哭出声来,就见皇帝亦是一身孝服走了出来。
不待皇帝说话,袁慎便猛然一惊,然后便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一般,昏厥过去了。
一旁的大臣见状,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其他人围上来,七嘴八舌的喊着:“太傅大人,传医官……”
半晌,在医官的推宫过血之后,才苏醒过来,看着自己身处偏殿的塌上,一旁守候的是个内侍,顾不得其他,连忙问道:“宫中,究竟是何人薨逝了?”
一个年过五旬仍旧身形威武的人闻声走了进来,挥退了这内侍,上前看着他说道:“她走了,说不愿再被皇家约束,所以尸骨埋在隐居之地。”
袁慎下意识的捂住了心口,那里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险些痛呼出声。
那人正要叫太医,却被他制止了,“没事,老毛病了。”
半晌,终于缓过来,额头上的汗珠滚滚,一脸的孱弱,对着仍旧身材挺拔,威武的那人说道:“没想到她竟如此决绝,一去不回。凌不疑,后悔吗?”
来人正是凌不疑,闻言他神色不变,只是眼中的哀伤却遮掩不住。
“后悔又有什么用?她说了此生不会在给我机会,果然是说到做到,所以我用了一生向她忏悔,若是有缘便来生再会,只是可惜不能再见她最后一面。”
“哼,你凌不疑此生错过了那许多次,下辈子如何也该轮到我了。”
看着他脸上露出放松的笑意,凌不疑心中一惊。
“你,你怎么了?”他连忙问道。
袁慎摇了摇头,笑道:“无事,我只是要解脱了,陛下已经长大了,不需要我们指手画脚的,你要明白,时移世易,虽然是她的孩子,可是亦是皇家人。”
凌不疑如何不明白,那些年固然她安排的不可谓不周全,可是世事难料,袁慎为了完成当初的承诺,可谓是心力交瘁,以至于得了心疾。
后来陛下继位,二十年中经历了这许多的风雨,袁慎依旧劳心费神,若非他一直支持,又怎能如此迅速的发展起来。
更别说两个国家合并,其中问题多的能让人抓狂。若非各类好东西补养着,又哪里能活到如今?
如今他孑然一身,了无牵挂,既然想要解脱,也是一件好事。
看着袁慎,凌不疑难得玩笑道:“或许吧,当年若是遇到你而非我,或许此时情形又大不相同了。”
袁慎一脸认真的想了想,笑道:“谁知道呢?”
只是下意识的回想起在脑海中重复了无数次的场景,那年上元节之夜,他扶住了险些跌倒的她,人生若只如初见,瞬间便永远,那该有多好。
皇帝在门外徘徊了一会儿,一旁贴身伺候的内侍见状,道:“陛下可是要进去瞧瞧太傅?”
“不必了,命医官好生照看太傅,他是我朝股肱之臣,尽量保住他的性命。”皇帝命令道。
“诺。”内侍赶忙答应。
只是未曾想到,次日便受到了太傅乞骸骨的奏疏,不等皇帝批复,便极为任性的离开了。
袁家如今的家主是袁慎的亲弟弟,当年袁家蒙难,倒是促进了夫妻二人的感情,确定袁慎不愿成婚后,并未勉强,只是以高龄产下了他的胞弟。
与其说是弟弟,袁慎其实是当做自己的儿子养育的,他突然的这一手,了解内情的都明白是为何,只是担忧的看着皇帝。
谁料皇帝看了他留下的一封信后,便揭过此事再不提。
袁慎一去不归,自此之后,再无音讯,而这一日便成了他的忌日。
野史中对他的去处众说纷纭,有的说他成仙了,有的说他客死异乡,凡此种种不一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