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军远去的背影，百合并未露面，心中犹自还在为着昨日所见而震撼。
杏花别院那摆满了整个房间的牌位，烛火摇曳间，凌不疑不，在这个地方他应该是霍无伤，眼眸中的仇恨和疯狂让她都有些心惊。
讲述那停留在脑海中二十多年的记忆，可谓是字字泣血，即便没有亲身经历过，可是仍旧能感受到那时候的他该是如何的震惊，恐慌和仇恨。
更能想到名为母亲，实为姑母的霍君华，与这个霍家唯一传承的血脉，如何艰难的走到了今天。
只是高居庙堂的皇帝，真的不知道这些隐情吗？百合十分怀疑。
她第一反应便是，这件事不能摊开说，否则这些年哪位高高在上的城阳候，不会汲汲营营的与各家联姻，为的恐怕就是事发之后想着法不责众。
古代的连坐之罪并不是开玩笑的，九族之内包括联姻的家族，为了自救，也会逼皇帝改变主意，这也是凌不疑复仇难处之一。
至于最关键的点有两个，一是凌不疑无法自证身份。
城阳候为了自保，肯定一口咬定他是凌不疑，霍君华疯癫了这许多年，说的话早已经没有了可信度。
至于第二点，则是证据。
子告父是大不孝，本身就要惩处，这是以孝治国必须维护的体统和根本，否则三纲五常就会受到挑战。
没有确实的证据，就是污蔑，即便是皇帝的义子，最终还是会以忤逆罪论处。
忤逆是古代“十恶”里仅次于谋反叛乱大罪，“忤逆”罪的极刑比凌迟还要残酷，采取“剥皮揎草”、“磨骨扬灰”等。
实际操作起来自然是留有余地的，可是被扒一层皮是绝对的。
想通了这些，百合自然能猜到，为什么他也同意将两人的事情暂时隐藏，因为他打定主意，真的无法找到切实的证据，那么他骤然发难，直接灭门。
如此一来，她仍旧还做她高高在上的永宁郡主，而他恐怕只会选择一条死路，一切再次回到原点。
看似风靡京城，引得公主都动心的少年将军，却背负着这么沉重的仇恨，难道所有的美好背后，总有不堪回首的东西吗？
既然已经在灵堂之前承认了她的身份，那么霍家的仇自然有她承担的一份儿，比起凌不疑，或许她能更快除掉仇人。
这或许可以算一次考验，这个世界的蘅芜山庄，将会是她众多底牌之一，必须经历一次次的考验才行。
于是，在朝渊书院轰轰烈烈的进行一场载入史册的辩论时，城阳候却打心眼里觉得危险将要降临。
忐忑之下，却下意识的来到了霍君华所在的杏花别院，却见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人。
“永宁郡主为何在此？”凌益疑惑有带着些惊讶的看着百合，此时的她正和霍君华在说笑。
百合也是故作诧异的问道：“城阳候为何在此？”
凌益还未说话，霍君华立刻疯病发作，冲到凌益面前，说些“负心人，去死——”之类诅咒的话不算，还上手了。
杏花别院的人连忙上前拉架，崔佑不在，城阳候随从众多，真的拿起来，必然吃亏。
百合微微带着些惊诧，将调配好的致幻粉让他在不经意间吸入，这才暗中点了一下她的穴位，做出昏厥的假象。
看着众人一阵忙碌，便提出告辞，凌益自然不肯放过试探她的机会。
百合也没有拒绝，随口编了个赏花巧遇的借口，而后趁机给凌益下起了暗示，不断地提及死人复仇，阴魂鸣冤之类的事情。
未到城门口，两人便各走各路，对于这种人，让他干脆的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他了，这药效持续半个月，想来蘅芜山庄的人应该就有结果了。
她身边的某些探子，该处理一下了，看着面前道路边上等候的熟悉身影，百合心中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