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百合故意刺激了自己的穴道，然后便再次生病了，高热不退，脉象虚浮，整个人昏迷不醒。
而最后的结果，便是葛太公的到来。
当然，百合其实已经猜到，即便她不出手，程始夫妻也会将葛氏解决，区别在于她后半辈子是在葛家还是在自家庄子上。
葛太公带着儿媳匆匆过来，又匆匆离去，除了葛氏每日噩梦不断之外，其他人都没有任何异样。
当然，二房的程承也在正旦之前离家，前往白鹿书院求学。
至于程始，程止托了多少人情，做了多少安排，百合并不在意，看着气势汹汹的萧元漪，她挑了挑眉，心下了然。
看来，她故意留下的线索，还是被她查到了呢。
萧元漪看着正端坐在书案前，默默练字的百合，看她进来，竟然还露出了笑脸。
青苁将一份供词放到了百合面前的书案上，然后默默退出去。
百合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的是李管妇的供词，特别标记的有两点：
第一，便是莫名找个医师在庭外等候。
第二，她被关押在柴房，却得人相助，如此才能将这件事对葛氏和盘托出，最终才有了那出闹剧。
百合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但是仍旧很平淡，问道：“阿母这是何意？”
“你为何要做这些？”眼中隐隐带着怒气。
“阿母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百合脸上泛起古怪的笑意，让萧元漪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很快就调整过来，正色道：“自然是真话。”
百合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我便趁今日的机会，同阿母谈谈心。”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还有坐姿，变的格外的认真。
“阿母其实心中并不喜欢我，是吗？不必否认，虽然您看似处处周全，却不过是浮于表面。
您所看重的是我这个程家女的身份，而非我本身。换句话说，若非我是您的女儿，血脉至亲，恐怕莫名的厌恶更甚于普通陌生人。
这话自然不是凭空说的，譬如在我生病之时，虽然担心，但是远不及阿父，甚至弃我而去询问莲房过往之事。
知道我受了苛待，可曾安慰过一句？
后来我隐约听见您和青苁议论家中之事，我是如何活过这十几年，您一清二楚，可是回家之后，看见我的时候，却关心的是我的学识，修养，以及性情。
这三种决定的是我未来的夫婿人选，是未来会否惹出麻烦，牵连程家。
您总说堂姊温柔敦厚，端庄持重，可是却未曾想过，那时葛家舅母十几年如一日的呵护，慢慢培养的。
堂姊无论是衣裳还是装扮，无一处不得体，便是身边的婢女，一个聪明机敏，一个小心谨慎，我身边却只有从小跟着的莲房。
我知道她冲动，爱炫耀，而且粗鄙，可是既不能换，也不想换。为何？因为只有她陪伴着我多年，对我忠心耿耿。
外人看来我是将军之女，不说荣华富贵，也该吃穿不愁，用度讲究，可是我衣裳不合体，生病也被送到庄子上自生自灭，无人问津。
为了果腹，不得已上山打猎，即便在军前，阿母想必都很少饿肚子吧？毕竟那些士兵可不是女儿，一旦没有了粮食，可是会引起哗变的。
女儿无能，只能自食其力，以求不被饿死。
这许多天，青姨送来了首饰，衣裳，书简，都说是奉命送来的，可是阿母，我用的最多，最需要的东西，却被您忽略了。
您虽然没有第二个女儿，可是想必兄长他们从来不会用不合适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