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宋玄知算是对这个渝地来的女子有了三分信任,毕竟能将一个父亲的失踪说的如此天崩地裂的,再假就得遭雷劈了。
马队一路向着北方行驶,茫茫沙地之中,也是或多或少的有着像宋玄知脚下这马队一般的飘摇沙影,沙影摇摆不定。
前往北地,除了一些穷途末路的江湖中人,或者实在没饭吃的从别的国朝逃出来的流放之人,才回来。
这也恰恰说明了这个弹丸之地的不平凡。
做为太玄北部藩王手底下的地盘,正如元衣衣所言,人人手中皆举着徐家旗。
在北地,只认徐家虎符,就算是再大的官,进了北地,那也得恭恭敬敬客客气气。
因此宋玄知对于此行的成功与否,也是为自己捏了把汗。
漂泊在这片黄沙漫天的大漠之中,马车之外的马蹄声延绵不绝,宋玄知鼻尖略微煽动,感觉到四周气机有着些许起伏。
起伏不大,终归只有两人。
与楚陈安并驾齐驱的小太监何锦绣吐出秀气,对着一旁的楚陈安笑道:“陈安,你我二人多久没有同行了。”
楚陈安摸索道:“我进了锦衣卫也有十余年,论资历,你是我前辈,只是官位我在你之上罢了,若不是先前因为钦天监的王掌柜对你有眼色,你也不至于在宫中底下苟延残喘这么多年。”
小太监洒脱道:“我还是比较怀念过去当锦衣卫的日子的,只是现在武功没了,什么都没了,我能怎么办呢?难道跟着天宝大人吃软饭不成。”
楚陈安与何锦绣听见这话都不禁一笑。
楚陈安提了提腰间的绣春刀道:“多久没摸了,要不你给摸摸。”
何锦绣摇摇头,声音早已没了当锦衣卫时的硬气:“不必了,摸了,就怀旧了,人啊,只要对一些东西留有保留,那这辈子注定是浑浑噩噩。”
楚陈安抿了抿嘴角的口水,似乎想到了何事:“再怎样,您也是会些奇门遁甲的人,就算没了武功,您那些风水术难道就没用了?没这么个道理,当年跟着您出门办案,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只是时过境迁,反而我的官在您上头,兴许这一趟下来,监国大人回去就给你封个高官,那时,把那王掌柜踩在脚底下也只是时间问题。”
何锦绣眨了眨眼,嘴角泛出一丝苦意:“成不成高官,能不能把那姓王的说书人踩在脚下,那会我没什么关系,如今的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太监。至于监国大人,我挺好奇你对他的看法。”
楚陈安不假思索道:“一切都还未知,监国大人的事迹我只有所耳闻,只是前些阵子我不在京城,天宝大人得另一身份又只有几人知晓,因此有些事,只能我去做。天宝大人派我去搜查魔教的江湖之事,魔教,您也知道,来无影去无踪,若是进去了,兴许还是有去无回。因此对于监国大人,我一直保留观望态度,我也不知晓为何天宝大人对何监国大人如此看好,我不予评价,我做好自己的事便可。”
何锦绣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好像抓到了什么字眼:“魔教,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名讳了。”
楚陈安附和道:“是啊,太玄这么块地方,也就只有一个唐门称得上是如今一等一的魔教,前段时间,五行判官在辽疆杀了不少四品高手,虽然辽疆不归我们太玄管,可若是这样一片风水宝地不被我们太玄看着,落到别人手中,日后太玄也只会吃尽苦头。”
何锦绣哈笑道:“辽疆,我的奇门遁甲还是在这辽疆学到的,辽疆这块地儿,可是充满了玄机,脱离了儒释道兵四家,却能靠着天下奇招为自己夺下一寸土地,其中玄妙定然不是你我可以随意窥探的,不过唐门竟然将手伸到了辽疆上,目的一定不简单。”
楚陈安点头道:“是啊,唐门这个魔教,势力也是越来越大了,虽然根据在太玄,却也和北莽关系众多,岂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
黄沙之中,楚陈安不紧不慢的挑拨这马绳,控制着前进的方向,楚陈安的粗糙脸颊不知塞下了多少沙尘,但出门北行,哪一个不是糙汉,这点风沙倒不是什么事,倒是惊扰了马车之中的监国大人,自己得吃多少苦头那就是另一码事。
楚陈安笑了笑,虽然没有听见这马车之中过的碰撞声响,但这并不代表被宋玄知扛进去的紫衣女子还保全了自己的身子。
回想起那紫衣女子的傲人曲线,宋玄知将其扛进马时,楚陈安也没少看两眼,尤其是那被扛起时的丰臀肥乳,楚陈安寂寞的挠了挠裆,有些惆怅。
隐约之间,楚陈安停下了马,百兵见状,也顿了顿马绳,指尖更是不觉得摸到了自己腰间的刀。
楚陈安与小太监看向黄沙之中的飘摇人影,两个。
“何人。”
“不知。”
楚陈安这个在暗卫之中游离于江湖内外有着相当多见识的锦衣卫,虽然此刻看不清,但是也能确切的知晓,眼前二人,他见过。
刹那间,黄沙之中飞出一根金银铁链,飞向楚陈安,楚陈安腰间的绣春刀顿时出鞘,却又被眼前带有钩爪的铁链死死攥住。
两股气力分别在刀与金银铁链上,暗劲频频发力。
“夺魂勾,唐门?”
黄沙之后,两个身影笑道:“哟,好眼力,你为何人,竟然识得我唐门暗器。”
骤然,另一束金银铁链顷刻飞出,楚陈安扭转脖颈,险些被这带上不小毒性,足以夺取自己性命的金银铁链一针穿喉。
而困住自己绣春刀的金银铁链也在此时暗劲砰然而出,那柄有着些许年份的绣春刀被这好似太极的柔劲夺去。
两束金银铁链飞回二人手中,而绣春刀却是脱落,落至沙地之中。
两道身影的真实面目出现。
男子面带牛头,女子面带马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