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之后的姑射山上,白茫茫一片。
秦若虚带着干粮,拿着自己专用的迷你小斧头,一上山就是大半天,一边砍柴一边玩耍,眼看日近黄昏,这才背着一小捆柴火,准备回家。
在下山之时,一不小心还走岔了路,绕了一圈,竟然途经永兴寺。
秦若虚心念一动,本想再去永兴寺藏经阁黑白之塔中看看书。但抬头一看天色,已然是不早了。只得遗憾的摇摇头,继续往山下走去。
又走了十来分钟,山路的一侧露出一座凉亭。
子声丁丁然,雪霁初晴之际,竟然还有人在凉亭之中下围棋。
雪中围棋,看起来很美。
秦若虚沿着路边小道,向凉亭的方向走去。
凉亭之中,两女一男。
女的坐着下棋,男的站着观战。
秦若虚一眼就能认出,站在一边的观战者乃是烟雨楼楼主黄乐天。
“吴怜雪。”秦若虚继续移步向前,面向自己的是一位小女孩,正是烟雨楼楼主黄乐天的高徒吴怜雪。
待秦若虚走到棋盘跟前,定睛一看,却是失声叫到:“妈妈!”
另外一位对局者,赫然是秦若虚的妈妈吴依秋。
亭中三人的目光从棋局之上一同转向秦若虚。
“若虚!”吴依秋感到有一点意外:“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秦若虚回答道:“妈妈,今天我不是自己上山砍柴么?下山的时候不小心绕了一大圈,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这里。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看到妈妈下围棋。”
一边的烟雨楼楼主黄乐天笑道:“既然来了,那干脆看完这一局,再一起下山。”
吴依秋点头道:“这一局棋也到了最后的官子阶段,那就先下完再说吧。”
官子阶段是一局棋最后的一个阶段,经过中盘战斗之后,双方在棋盘上的地域大致围定,但尚未分清地界,而为边界定型的着法就是官子。下官子,也叫收官。官子阶段一般没有涉及生死安危的战斗,行棋的主要目的是尽量扩大自己的地盘缩小对方的地盘,确定双方最终的边界线。当双方都无法再扩大自己的地盘,也无法再缩小对方的地盘时,一局棋也就结束了。
于是,秦若虚就站在烟雨楼楼主黄乐天的边上,认真观看棋局。
吴怜雪执黑,吴依秋执白。
局面看起来,竟然还很胶着,至少秦若虚是看不出谁优谁劣。
秦若虚感到有些疑惑,他虽然知道吴怜雪很强,但他心里更清楚自己妈妈的强大,简直是强大到离谱。而这一局棋,到了官子阶段,竟然是难分胜负。
烟雨楼楼主黄乐天见秦若虚一脸疑惑的样子,笑着解释道:“这是一局让子棋。”
“让子棋?”秦若虚之前从未下过让子棋。吴依秋在家里陪他下指导棋,下的都是公平进行的分先棋。
烟雨楼楼主黄乐天低声解释道:“当对局双方棋力差距较大时,为避免在对局时出现一边倒的情形,就可以下让子棋,至于让多少,对局双方可以根据棋力差距大小,商量约定。这是一盘让九子局,也就是说,在对局开始之前,吴怜雪先在棋盘的九个星位上全部摆上黑棋,然后再开始下棋。”
“哦,难怪。”秦若虚恍然大悟,然后又问道:“都让了九颗子了,那最后黑棋围多少地盘才算赢呢?还是185子么?”
烟雨楼楼主黄乐天说道:“让子棋由白棋先行,终局清点地盘的时候,黑棋通常不需要贴子。具体围多少地盘算赢,双方也可以提前约定。就这一局棋而言,双方事先说好的是,黑棋181子为胜。”
烟雨楼楼主黄乐天解释的非常清楚,秦若虚一听也就明白了,接着便认真观看棋局。
只见吴依秋这边走一走,那边下一下,落子潇洒,节奏明快。而吴怜雪则疲于应付,吴依秋走哪,她便跟着走哪。眼见着白棋的地盘越扩越大,黑棋的疆土越缩越小。
如此,直至棋局结束。
吴怜雪目光黯然,应该感觉到自己应该是输了。
秦若虚也看出来了,白棋的地盘明显要比黑棋多一些。
“我看这棋就不用数了,黑棋肯定是不够了。”烟雨楼楼主黄乐天对吴怜雪说道:“中盘之后,黑棋的局势其实还是可以的,只是最后阶段的官子收的实在是太被动了。”
对此,吴怜雪也点头表示认可。
其实也不能说是吴怜雪官子下的不好,而只能说是吴依秋的官子功夫实在是太强大了。
“让九子局,能和我下成这样,已经是相当不错了。”吴依秋说道:“怜雪这盘棋如果能赢,那就至少具备1段以上的棋力,真正算是入了格。”
烟雨楼楼主看了看秦若虚,又看了看天色,说道:“今天就不复盘了吧。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各自早点回家吧。”
吴怜雪起身,悠悠说道:“感谢姑姑悉心指导。”
“姑姑?!”秦若虚嘴巴张的大大的,久久不能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