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襄城城主之女,大岚王朝的常乐郡主要办生辰宴了。
大街小巷到处都为着这事议论纷纷,做糕饼的人家最近都在推陈出新,就盼自己家的点心能成为郡主宴会后发与百姓的同福礼。
同福礼也是圣襄城一大特色,这是指家里办宴席的豪门贵族会差人在府外发放一些糕点果子给路过的百姓,意味着同福同乐。
林婉儿自幼在林家长大,最喜豪奢,城主府因为有她这位女主人的存在,在同福礼方面尤其大方,除了甜食之外还有饮品灵果等,直让人看的目不斜接。
不仅如此,常乐郡主当时从飞剑上下来的样貌姿态也时常被人当做谈资。没见过郡主真容的人都十分扼腕,抱怨当初怎么没想着去城主府门前凑个热闹。
大家都感慨,常乐郡主真担得上这个名号。
长相气质均是一绝,父母长辈也俱是宠着她,听说小小年纪在天蕴宗修仙,天赋也是不一般的高。
人生哪还有什么忧愁的事呢。
方觉夏从梦中惊醒。
虽是夏季,但因为夜深,窗外依稀有些寒意。
方觉夏的额上冷汗涔涔,她浑身都像是被水浸透。
又做梦了,记忆恢复了一点,想起了原书的内容。
原本的方觉夏因为从小被宠着长大,小时候不愿意离开父母身边,直到八岁才入天蕴宗。十岁生辰时,她归家心切,在信中哭诉许久,这才回到圣襄城,办了场轰轰烈烈的生辰宴。
她在家住了足足有一个月,直到被云杏长老催促,这才动身前往天蕴宗。去天蕴宗的路上,她为了拖延时间,不乘飞剑,而是坐着豪华马车缓慢前行。
途经凤栖城,看到受伤的男主。费尽所学去医治他,不了了之,最后将男主带回圣襄城由父母照顾。自己去了天蕴宗,从此苦学丹修。
男主痊愈后就离开了圣襄城,机缘巧合下去了紫霄门。这才有了后面的一系列奇遇,随后在秘境遇见筑基的女主,都为后话。
现在是凌晨,等太阳初升就是她的生日了。方觉夏现在知道了遇见男主的时间点,决定早做打算。
她甚至有了亲手去凤栖城灭掉男主的想法,但她只知道书上的内容,并不知道现实中的男主长什么样,况且她的实力也很弱。
至于男主为什么会受伤,她暂时想不起来,也不想去在意。
她并不愿成为白月光。
她只知道若是和男主在一起,她会因为恋爱脑而丧失自我,小葵会受伤,父母会被灭族。
和这些痛苦相比,得到男主那半分爱意是否值得?
六月中,大暑。
方戟一早就醒了,当初他这个宝贝女儿出生的那天,连日的绵雨终于散去,暑热降临,因此取名方觉夏。
但说也奇怪,她今年的这个十岁生辰,前几日都是大旱,今天却有了降雨的迹象。
大暑节气,一候腐草为萤;二候土润溽暑;三候大雨时行。
也许这雨也是个吉兆。
林婉儿也悠悠转醒,看着窗外没有晨光的天空,有些郁闷道:“这天气变的太快了,怎么刚好在夏夏的生辰宴下雨。”
方戟耐心安抚:“咱们夏夏怎么样都耀眼。”
“你这话说的倒挺不错。”林婉儿笑了。
她很快就收拾好自己,准备去方觉夏房中帮她挑选今日要穿的华服首饰。
还没等林婉儿走到门口,小葵就急匆匆赶了过来:
“夫人,夫人不好了!郡主走了,只留下一封信。”
小葵将信封递上,林婉儿有些颤抖,搀着旁边的婆子才慢慢缓过来。
“爹,娘,昨夜忽有灵感,冥冥中指引我去外游历修道。请恕女儿不孝,未能及时告别。事情完成,女儿自会归来。”
城主府这边的混乱方觉夏尚且不知,她明白自己力量太浅,但还是遏制不住内心的躁动。
因为她想起来一件事,这个世界存在天道禁制,修士不得用灵力攻击普通凡人。后期有一反派用秘宝破除了禁制,男主与他的同伴们还一起拯救天下苍生。
男主的身份虽然是个半妖,但在去紫霄门之前并未觉醒血脉和灵力。
也就是说,现在禁制未破,她可以不用灵力,仅凭自己的体术力量将其一剑封喉。
也许这书中世界少了这一位主角会崩坏,但她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下去。
命运看上去是有定数的,不然为何这么巧,她现在十岁,正好身处圣襄城,林婉儿还要给她办宴席。
方觉夏女扮男装了一番,御剑飞过了圣襄城,来到一处陌生的城池。
她没有什么通关文牒,但仗着身体小,轻盈地钻入一辆拉货的牛车。
她在车上翻开了古旧的大岚王朝地图,这还是在方戟的书房里找出来的。
圣襄城位于大陆北边,凤栖城稍微靠中,在皇城附近,途径一个月隐城也就到了。而她现在所处的地方,不出意外也就是月隐城了。
想到这里,方觉夏忙着赶路,现在临近中午,肚子也有些饿。
等牛车行至一胡同处,她悄悄溜下车,全身上下只配着一个储物袋放在外衫内。
外面还落着雨,滴滴答答。方觉夏躲在屋檐下,透过脚下的水洼审视着自己现在的模样。
她这具身体十岁了,也到了抽苗长高的年纪,在天蕴宗的这几年,许是刻苦修行的原因,长得更快,已经同大她四岁的小葵差不多。
她性格天生淡然,虽是女子,扮起男装来倒也有模有样,像个富家的小少爷。
凝视了一会儿水中倒影后,方觉夏动身离开,她需要先找个地方吃饭,再去寻个落脚之处。
“喂,站住。”
少年音色清越,凝眉注视着她。
“你是修士?”
方觉夏不说话,她的声音瞒不住,为防止少年猜忌,因此没有回答。
“你一个修士来月隐城做什么?你也是想要我母亲炼制的降尘丹吗?”
方觉夏不想与这小孩多说,瞬步轻移,便跃上了墙头。
“你为何不说话?”少年面容俊秀,稚气未脱,飞身上去,似乎就是打定主意要与方觉夏硬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