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薇最终还是婉拒了诸位将军的好意,决定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大都。
罗熊知道元薇要走,心里还怪舍不得的,但他也知道元薇出门已经足够长的时间,如今战事虽然暂时平稳,但毕竟临近交战地,还是回到大都更安全一些。
更何况他听自己兄长说了一些大都的情况,知道如今元薇在大都和武将中声名鹊起,她回到大都之后肯定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罗熊出门的时候碰到了兄长罗虎,罗虎一把拽住了准备出门的弟弟。
“去给元姑娘送行吗?”
罗虎是罗三山的长子,也是年少成名的将军。他比罗熊大不少,成婚很多年,和夫人关系融洽对罗熊这点小心思自然是了如指掌。
“大哥,她马上要回大都了,再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想去送送她。”
难得的,罗熊面对兄长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掩饰自己的想法。
罗虎看着比他还高一个头的亲弟弟,轻轻的叹了口气。
“你去年在大都的时候让人去打听的姑娘就是这位元姑娘吧?那你应该知道她和忠勇伯府的萧既是有婚约的。”
罗熊有些怔愣,自从在雍州城见到元薇之后,他就将元薇身上还有婚约这事儿抛到了脑后。说来也是他不甘心,凭什么萧既什么都没付出就想要得到元薇呢!
“我知道,只是那婚约是承恩侯府不顾元姑娘意愿定下的,如今元姑娘已经脱离了承恩侯府,那这婚约做不做数还是另一回事。反正只要她一日没嫁人,我就一日都有希望。”
罗虎看着眼前长大成人的弟弟,不得不从心底承认,自己的弟弟如今也是可以独挡一面的大人了,他既可以战场厮杀,镇守城池,也可以坦坦荡荡追求喜欢的姑娘,成为可以扛起家国责任的男子汉。
“好了,哭丧着个脸做什么,大哥也没有不让你去送,你长大了做什么事情只要自己想清楚了就好。严格来说大哥是支持你的,只是最后你别哭鼻子就成。”
说完,罗虎还像小时候逗弟弟那样,拍了一下他的额头,语气里也有些揶揄。毕竟别看罗熊如今比他还高一个头,可小时候还会因为不能跟着兄长出去玩哭鼻子。
“哼,谁哭鼻子了”
罗熊挣开罗虎的手,飞奔上马离开了营地,再耽搁下去,元姑娘的队伍都要出山河关了。
元薇的确是一大早便启程返回大都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到了山河关闲下来,她便总觉得心里慌慌的,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冥冥之中有种牵绊召唤她赶紧回到大都去。
碧桃也发现她这几日魂不守舍,只能吩咐风部一行人早早启程。
在营地门口耽搁了些时间,罗熊紧赶慢赶才在城门外十里处赶上了元薇的队伍。
远远的马蹄声传来,碧桃掀开车帘看了看,对着没怎么睡醒正闭目养神的元薇说:“姑娘,那熊来了。我还以为今日见不到他了呢,算他还有点良心。”
碧桃将今日给罗熊减掉的一分又偷偷在心里加上了。
元薇坐起身也掀开车帘,罗熊的马就到了马车旁,骏马喷着响鼻停了下来。
罗熊翻身下马,正好和掀开车帘的元薇对上了眼,两人一时间谁也没主动开口。
“元姑娘,一路保重!”
元薇还没说话,坐在车厢里的碧桃已经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这人还真是个呆子,赶这么远的路跑过来结果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罗熊被碧桃笑的脸红,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刚刚来的时候想了许多要说的话,可真看到元姑娘就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元薇无奈的瞥了一眼正憋笑的碧桃,又看向脸都红了的罗熊。
“放心吧,你上战场的时候也要小心,不要受伤了!”
明明两人之前的相处还算是轻松融洽,怎么今天倒显得一本正经。
最终还是罗熊打破了沉默,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元姑娘,今年过年我会跟着父亲回大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寒山寺赏梅花吧?”
只有短暂的告别时间,他不想浪费时间在一些没有意义的问题上,只想着提前定下这冬日赏梅的邀约,他相信元姑娘能明白他的意思。
“好,等冬日里一起赏梅!”
听到元薇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自己的邀约,罗熊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好,那大都见!”
“好........,大都见!”
罗熊牵着马立在原地,初升的朝阳落在他身上,像是笼上了一层柔和的火光,少年将军目送着自己的心上人逐渐走远,内心一片火热。
马车里,碧桃再也忍不住,笑的打滚,她实在是被刚刚这两个人的模样给逗乐了,那罗熊平日里看起来挺机灵的,今日却格外的呆,就连自家姑娘也是,像是突然不会说话了似的。
元薇并不理会碧桃抽风,自顾自闭上了眼睛继续补眠,可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想着今日踏马而来的少年将军,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心动。等回了大都之后,还是应该尽早解决和萧既的婚约。
大都,钟粹宫!
元姝舒服的躺在贵妃榻上假寐,身边跪着几个小宫女正替她揉按着小腿。
一道帘子隔开的花厅中摆着个蒲团,一耄耋僧人正端坐其上,默默的诵经。
侍琴有些不忍心的看了看已经连续诵经一个时辰没有停歇的济慈大师,正犹豫要不要叫醒元姝。倚翠狠狠的掐了一下她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多事。
自家娘娘自从进了宫是个什么性子,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再清楚不过,今天侍琴要是敢多嘴替济慈大师解围,那明日里还能不能来近前伺候就也不一定了。
这济慈大师也是倒霉,被自家娘娘盯上,虽是有个国师的名头,但这宫里最大的主子都不在意这个国师,昭仪娘娘如今正怀着龙嗣,也没人敢触她的霉头。
只自家娘娘也太霸道了些,想要跟大姑娘别苗头,却朝着个老人家下手,实在是让人不忍。
济慈大师默默的捻动着佛珠,并不在意帘子后面的人是不是再认真听,诵经是他每日里的修行,如今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了。
只不过他大限将至,也不知还能不能再见长乐一面,那孩子生来便有些执拗,如今要是赶不及见面再叮嘱一番,他怕那孩子不能接受,最后再钻了牛角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