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备军的变化自然瞒不过三皇子。
就在三皇子焦头烂额,一天两份加急奏章往大都方向送的时候,丰茂突然跑来告诉他守备军那里有个商人送来了许多的粮草和药材 ,数量多到足够数十万守备军取用的。
三皇子嘴角的燎泡还没下去,因为震惊没克制好的动作牵制到了嘴角的燎泡,让他轻轻嘶了一声。他怀疑自己 听错了,抓住丰茂再一次确认。
丰茂其实很高兴困扰自家殿下的大事能顺利解决,但想到解决这件事情的人是被殿下三番两次忽略的元氏。丰茂就觉得这话不太好说,这说出来不是说自家殿下没有罗将军有识人之能吗!
“吞吞吐吐什么,到底是怎么解决的?”
齐临十分迫切的想知道一次性解决雍州守备军后顾之忧的人是谁,等回了大都,他一定要向父皇和皇兄请旨,亲自褒奖此人。
丰茂心一横:“殿下,就是之前来过官邸的那个元氏元薇,是她向罗将军提供了粮草和药材,还请了不少的大夫呢。”
齐临表情一窒,他想起来前不久丰茂还向他提起过这个元氏,他当时想着一个商人还是个女人,能有多大能耐,结果如今这情景可真是自打嘴巴了,这元氏不光有能耐,能耐还挺大。
“她是怎么弄到这么多粮草和药材的?”
齐临心中仍旧有些疑问。
“殿下,这个奴婢也打听了,说是元氏来了雍州看到这里的情况就让自家的商队从各地购买粮草和药材了,如今运过来正好用上。”
丰茂这么解释完,齐临虽然还有些不信,但内心已经接受十之八九。
“不管怎么样,这个时候她能慷慨解囊,便是难得,本殿自然记下她这个功劳。”
齐临心下放松,端起桌面上的茶水就往嘴里灌,丰茂拦也没拦住。
“哎,殿下是热茶,小心烫。”
话音落,只听齐临嘶的一声,一口茶水已经喷了出来,伸手刚摸上去,就摸到了嘴角的燎泡,疼的又是一声痛嘶。
丰茂急的脸都皱成了一团。
急忙倒了杯温水过来,伺候着齐临含在嘴里。
齐临抬眼狠狠的瞪了一眼丰茂,丰茂觉得十分的委屈,明明是殿下自己说想喝热茶的,这会儿烫到了又怪他,
守备军大营,风九这边带着几个大夫,按照新开的药方熬了药。
另一边的营帐几个太医凑在一处,正愁眉不展的合计着什么,这瘟疫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和之前他们这些人见过的完全不一样,看着士兵一个接一个的被感染,他们这头还没任何进展,药是一壶接一壶的熬,但感染的士兵却没一个有好转的。
看着重病营帐里出来进去的大夫,还有人端着药碗出出进进。有太医提议道:“要不要过去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咱们一起合计合计。”
旁边坐着年纪稍大一些的太医不屑的嗤笑了一声,不在意的道:“有什么可合计的,一群江湖游医,能有什么好办法。”
剩下的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眼底都是无奈。刚刚说话的这人是太医院的左院判,职位在这一行人之上,又向来自负医术出众,看不起乡野郎中。但其余人心中却有些不一样的看法,他们这些御医,常年都在大都给达官贵人看病,医治的大多也都是些富贵病,见过的病例本来就少,如今这情况恐怕还不如几个江湖郎中有本事。
但上官不同意,他们也不好自作主张。
风九正端着碗药,捏住一个士兵的嘴巴,往嘴巴里灌药。这些重症的士兵,基本上都已经没什么吞咽的能力,好在大夫们见多识广,能灌进去的灌,灌不进去的找了芦苇杆热水泡过之后直接往喉咙里送一点,再把药一点一点灌进去。
昨日还有力气拉住风九衣袖的士兵,今日已经意识不清了。风九将熬好的第一碗药喂给了他,是直接捏着下巴灌进去的。
喂药的时候几个帮忙的士兵在旁边看着,就看到这九姑娘,直接捏住了士兵溃烂的脸颊,丝毫不顾士兵脸上还在往下淌的脓水,灌药的手法干净利落又透着股子冷酷的意味。
几个士兵不禁打了个寒颤,内心齐刷刷的想,这姑娘也太彪悍了,不过看着她丝毫不嫌弃病人的模样,又觉得这样挺好。
那十五六岁的少年士兵刚被灌了碗药,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扎恢复了一点意识。
“大夫,我.....还能.......好吗,我......不想死!”
一句话说的七零八碎,断断续续,但风九和周围的几个士兵都听的清楚。
士兵们不可避免的红了眼,但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这个半大少年好不起来了,这一营帐的人都好不起来了,如今不过是在拖日子罢了。
风九却一改往日的冷酷,面对着床板上满身灰败的少年开口:“你想活,就得张大嘴巴喝药,想要回去见你阿娘,你就得张大嘴巴吃饭喝水。”
风九不会安慰人,这些话是她自己打小摸爬滚打总结出来的。
每当她被老头灌进嘴里的药折磨的死去活来的时候,她就这么告诉自己,只要能吃饭喝水就没有活不了的。
“好,我会好好的!”
少年人眼底燃起了一抹期冀的光彩,不就是张大嘴巴喝药吗,他可以的,他一定会活下来的。
有时候,人濒临死境,先泄掉的是心口的一口气。
太医们自视甚高,不愿意跟江湖郎中互相交流经验,但军医可不管这些。他祖辈都在军中效力,可没少跟江湖郎中打交道,必要的时候甚至会请这些江湖游医们帮忙。
他也看到了这边营帐忙忙碌碌的场景,忙完了就来这边看看情况。
一 进营帐就看到里面一字排开的十几个药罐,正咕嘟嘟的冒着热气。
相比较太医,军医对风九等人礼遇很多,他知道是这姑娘的主家替营里弄来了粮草和药材,这对他们守备军的士兵来说是大恩情。
他看到有几个大夫,拿着纸笔正对着床板上的士兵写着什么,军医忍不住凑上前去看。
“申一刻,服药。患者气息渐稳,意识有短暂恢复。”
“申两刻,服药,患者未见明显变化!”
一连看过去几个,都是在记录士兵服药过后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