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明跟着梁山上了宋思阳的车。
“小李啊,你们村那条河大概多宽多深?”
“大概有二十米宽左右,河水最深处有两米。”
李景明大概的估了数,梁山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
赵文虎的车子默默的跟在宋思阳的车屁股后面。
两辆车子到达工地,装钢筋的工人已经在现场等候了。
借着装货的时间,梁山蹲在一旁,拿了根木棍在地面上做了简单的预算和计划。
李景明虽不懂,但也能看明白梁山画的是拱桥的图纸。
他是个粗人,文化层次又不高,面对梁山这样的知识分子,他打心眼里敬佩,看到梁山手腕微微用力,动作灵敏麻利的画图做计算,他站在一旁有些紧张。
钢筋装上,李景明带着一帮人去杨丽娜的店里吃饭,完了又去水泥厂订了几十吨水泥,这才往杨家村赶。
宋思阳亲自将梁山送来杨家村,梁山到现场一看,想着这河床还挺宽,修桥的话怎么也得修好一点,这样以后农用车辆什么的都能过。
“景明兄弟,你先跟我说,这桥你打算投资多少钱?”
梁山想,要是单纯的修人畜能过的,那也花不了多少钱,但是按照规格来的话,这桥修下来要花一大笔钱。
“梁叔,我是外行不懂这个。
但是我想,这既然要修,肯定要修结实宽敞是不?”
李景明其实心里也没底,尽他所能就行。
“这桥修好能通车的话,最少也要三万块,如果只是人平时走道的话,也就几千块钱,我得知道你的想法才能合理的设计图纸。”
梁山看李景明是宋思阳重视之人,便将自己的想法毫不掩藏如实相告。
“梁叔,不瞒你说,我就是这村子里出去的,这次要不是村里人帮我,我这砖瓦厂估计被冲走也不一定,他们这份恩情,我无以为报。
以后不管我走到哪,生是这村里的人,死是这村里的鬼。
村里的桥塌了,这周围几个村的孩子都在我们村学校上学,这桥早晚还是得修。
不管是谁出钱都好,我就想着,咱既然要修,就得修个结实点的。
我李景明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宋叔说了,您是专业人士。
我也没有别的要求,就是这桥要结实能通车就行,三万块钱不影响的。”
李景明说完,梁山嘴角弯了弯。
还别说,老宋这人眼睛有毒。
这小伙,他没看错。
梁山抬手拍了拍李景明的肩膀,扶了扶自己老式石英眼镜说道:“好小子,怪不得你宋叔看好你。
你放心,只要是我设计的桥,就不会存在安全隐患。”
有了梁山的保证,李景明心里自然就踏实了。
梁山被李景明安排到自己家的厢房,接下来的日子,整个村的妇女老少都当起了工人。
***
陈家村,陈二娥手里拄着拐杖,坐在自家大门口的门槛上,双眼盼望着远方,似乎在期待什么人的到来。
陈云云的车从远处驶来,他开的太快,车屁股后面卷起一片尘土。
陈二娥没等到自己想见的人,眼角的余光轻瞥了一眼陈云云趾高气昂的样子,动了动身体,别过头闭上眼睛不再看陈云云。
陈云云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脸奸佞笑。
“婶子,我买了些东西来看看你,你要缺啥就跟我张口,您就拿我当您儿子使唤,您可千万别跟我客气啊。”
陈云云点头哈腰,一副欠人钱财龟孙子似的模样。
陈二娥没有做声。
陈云云自打回来后,三天两头就往她这老太婆跟前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想起陈云云之前的行为,这让老无所依的陈二娥心里很不踏实。
莫非她是想等自己死了,占用自家老房子,或者是霸占自家地?
陈二娥心里没底,但看到陈云云手里的东西,口气淡淡道:“你最近脚底跑这么勤快,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我儿子了。”
陈二娥嘀咕,陈云云却嬉皮笑脸。
“婶子瞧你说的话,以前在村子里,就属我跟业哥关系好,这不业哥不在,我替他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嘛。”
陈云云说着,看陈二娥挣扎想要站起来,便伸手扶了一把。
陈二娥冷笑了一下。
以前村里人看她是寡妇,没少欺负他们孤儿寡母的,那苦日子是怎么熬过头的,她比谁心里头都有数。
自打得知苏林的真实身份之后,陈二娥都不敢去找杨丽娜,深怕杨丽娜一个激动,就将苏林身份给暴出来,那她的女儿后半辈子又得跟着她受苦。
索性,她就自己这么熬着。
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可是她却觉得,活着万般痛苦,还不如死了的好。
可是,她到底是不敢去死。
也不知道她儿子还活着没?
他都逃跑一年多了,陈二娥很多次在梦里梦到杨立业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陈二娥觉着,杨立业肯定还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一角落。
她想着,自己不死也好,好歹留着一条命,等她儿回来,再看他一眼。
听到陈云云提起杨立业,陈二娥心底莫名的辛酸。
“我儿要是还活着,那该多好?”
陈二娥念叨,陈云云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附和的说道:“肯定会的,说不定业哥哪天摇身一变就成大人物回来了。
您也是,靠不上儿子还可以靠女儿的,可您老偏偏就喜欢孤身一人。
您是不知道啊,您那个闺女跟他男人给杨家村捐了一座桥。
他们两口子回村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带回来两个京城人,听说是在杨家村找到他们女儿了,两口子给杨家村还捐钱盖一所学校。
要说忘恩负义,还是你闺女狠,自己娘生老病死也不管,一天围在婆家人身后操心。
要我说啊,婶子你就应该去找她闹,让她好歹给钱养活你才是,要不然咋对得起你怀胎十月。”
陈云云说话的时候,故意瞄一眼陈二娥。
陈二娥脚步一顿,身体不受控制的抖动了一下。
“你说啥?
京城来的人?
那、那你知道他们姓什么吗?”
“我听人说,好像姓、好像男的姓苏,女的姓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