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屿苍面色突然冷下来。
他想了想之后，又恢复了原来的温和笑意，云淡风轻道：“不用杀。”
“好的……”
明澈正欣喜着，却听东屿苍又接着道：“杀了多可惜啊，拿他们当双修素材多好。”
“双修素材……？”明澈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去办吧，我估计他们要是不傻，今晚肯定会连夜逃跑。你看他们出门派，就把他们绑了，割掉舌头挖掉眼珠。”
“然后送到东屿家，交给副家主华镇处置。”
明澈听完，面色略微惊恐的愣住了。
其实他早在拜师的时候，就知道东屿家一直有这种不为人知的手段，也知道东屿苍并不是他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和善可亲。
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跟了东屿苍。
因为，只有东屿苍肯要他。
他的父母都入了魔道，而父母死后，魔道把他赶了出来，介于他的出身，没有正道肯要他，甚至对他喊打喊杀，百般欺辱。
还抓住他，要把他这样危害苍生的“魔种”丢进无望海里。
那时，他只有十五岁。
绝望之时，是东屿苍路过救了他，把他捡回了霁云。
这些年来，东屿苍也一直在尽心尽力的亲自传授他绝学功法，对他关爱有加，还送了他一块青龙玉佩。
他对东屿苍也只有感激涕零和死心塌地。
直到最近，东屿苍开始指使他在背后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比如，杀人。
其实杀兰折枝是他第一次杀人。
自然绑架、残害他人的事他以前也从来没干过。
他有些迟疑，更有些不愿做。
但他最后还是藏起了那份良心和愧疚，听话的点头应道：“我一定会去办好这件事的，请师尊放心。”
“还是明澈最乖了～”
东屿苍欣慰的摸了摸明澈还泛红的动人脸颊，温柔的一塌糊涂。
“啊对了，还有件事。”东屿苍放下摸头的手，也想起了一件事来，“那个谕月怀……”
因为刚被师尊温柔抚摸，这会儿的明澈有些兴奋，便抢着道：“也一并杀了还是绑了？”
“不是。”东屿苍都被他这表现给逗笑了，“你啊，别戾气这么重，动不动就害人。”
然后又接着道：“之前我让吴宪利用他陷害箫澜，但是失败了。”
明澈却道：“没有失败吧，我听门派里最近都在传他们俩的事，各种污言秽语甚嚣尘上。”
他还把听来的传闻都认真一一给东屿苍复述了一遍。
“门派里的弟子们现在是众说纷纭，有说他们俩是两情相悦，有说他们俩只是互相安慰，还有说谕月怀是被萧长老强迫的，还有说谕月怀是单恋萧长老。”
“但不管他们怎么说，萧长老这次肯定是免不了被赶出门派的惩罚，师尊莫要担心。”
东屿苍感慨明澈天真，低声笑了一声，才缓缓道：“若是他真的干了那种事，会主动将谕月怀的血珠交给副门主检查，验证谕月怀的清白吗？”
“什么？他主动要求副门主验谕月怀的身？”
“是，我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萧澜还让副门主做成谕月怀跟他人有染的结果，好把谕月怀赶出门派。”
“可副门主为什么要听他的？”
东屿苍道：“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安插在副门主身边的暗线已经打听到了，副门主确实已经决定帮萧澜了。”
“可那又能怎样呢，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吧？”
东屿苍这次没立刻回话，而且沉默了很长时间，他在思考这件事的妥善处理之法。
一边思索着，一边兀自喃喃自语：“如果副门主真的帮了萧澜，要把谕月怀赶出门派，那就不是箫澜的问题，而是新收的弟子有问题。”
“传出去的话，萧澜倒是脱了干系，但一定是青衍派的丑事，我这个领派长老也会被牵连其中，甚至被流言蜚语所诟病。”
“所以……”明澈还是没明白东屿苍是什么意思。
“所以，明澈……还得再麻烦你一件事。”
“师尊请讲。”
东屿苍从储物袋里召唤出一个装着小血珠的琉璃瓶，送到明澈手上。
“这里面装的是处子之血，把他交给副门主，告诉他卖我东屿家一个面子。”
“而作为交换，我可以把我们家的暗线，从他身边全撤走。”
*
是夜。
几个仓皇出逃的年轻人慌慌张张的跑在下山的路上，他们正是跟着兰折枝的那几个小弟。
跑了一半，程和不解问：“为什么我们不御剑啊，这样跑，等下山天都亮了。”
秦月月回道：“是不是傻，御剑飞在天上多明显，生怕不会被人看到吗？”
“可是明澈不是说了会放过我们吗，只要我们不把大哥的死说出去就行。”
秦月月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榆木脑袋，“能这么明目张胆的用自家招牌法术杀掌门亲徒，还怕你说出去吗？他们只不过是想斩草除根罢了！”
“奥……那幸好，我们跑出来了。”程和摸摸被拍疼的脑袋，一脸信服的说道。
可他话音刚落，面前的树上，却突然落下一个墨绿色衣衫少年轻盈的身体。
少年手里一把冰冷的长弓在黑夜里散发着墨绿色的寒光，神色严肃至极。
在刚看到少年的时候，秦月月就认了出来，这少年正是明澈。
他瞬间面如死灰，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才道：“你……你果真还是要赶尽杀绝！”
明澈没有回话，他手里的弓已经聚集好了风之灵，绿色光芒愈发旺盛，正蓄势待发的等着他出招。
却见秦月月“噗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卑微的求饶道：“明师兄……我知道你不是个心肠狠毒的坏人，你一定是受你师尊所托，才会对我们赶尽杀绝……”
“所以我求你，放过我们吧，如果你师尊问起，你就说已经把我们杀了……好不好？”
“我父母省吃俭用把我养我这么大不容易，他们还等着我给他们养老送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