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三天,镇长派出的手下经过乔装打扮来到了隐山村;此时的气温低下,一眼望去只有冰冷的土墙壁与参差不齐的房屋。
又逢阴天,路上连人影都没有,此人只能在村里上下徘徊,不时地向四周观望,以免错过良好时机;可也不能太过频繁地走动,很容易被人当小偷抓。
再三思考下,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先从村口处张望,若没有发现目标再缓慢走进村内,在村内继续停留片刻等待目标出现,要是被发现可假装问路,就这样反复即可。”规划完以后,他甚至觉得自己太聪明了,不由地沾沾自喜。
按照计划开始实施,果真如他所料,一圈下来人影都没见到,可有令在身,他不得不反复进行…
直到临近黄昏,他又冷又饿,蜷缩在村中央的一堆干草之下,不断地搓手取暖,寒风丝毫不给他留情面,从他耳边呼啸而过;他鼻涕都快挂不住了,准备起身离开,抬头之际他仿佛看见了一副幼小的身影。
他急忙伸长脖子,半眯着眼仔细看去,果然是一位十二三岁的孩子;他全身开始燥热起来,什么寒风都不值得一提。
鬼鬼祟祟间他来到了小孩身边蹲下,淳朴的民风使小孩并没有感到害怕,反而好奇地问道:“叔叔,您是哪里来的?怎么没见过您?”
他摆出和善的样子,笑嘻嘻地回答:“叔叔是下面村子的人,来找亲戚的。”
小孩给手中的瓶子里放着小石块,没有理会他。
看着小孩憨憨地样子,他从口袋掏出几颗糖果,说道:“嘿嘿,叔叔也是第一次见你,觉得你甚是可爱,来给你些糖果作为礼物。”
能有什么可以阻挡糖果在小孩心中的地位呢,单凭五颜六色的包装纸就让孩子眼前一亮,更何况他从来就没有见过如此花哨的糖果,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孩子刚准备伸手去抓,“终于上钩了!”他暗喜,将手中糖果收回。诧异间,他终于问出口:“叔叔问你个问题,你要是回答上来,这些全归你。”
孩子已经停下手上的动作,懵懂的眼神直勾勾看着他:“你问吧!”
“你们村是不是有个叫御风的人,他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
小孩斜过脑袋思考了一会,不紧不慢地说道:“御风哥是我们村的,可是去哪里了我也不知道。”听到这里,此人失望到了谷底。
“他好像是去很远的地方学习去了,御风哥可厉害了,他可是会功夫的哦。”小孩的这番话可是信息量十足。
此人心情瞬间大好,将糖果递入孩子手里,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嗯,真听话,那叔叔就不打扰你玩了。”
带着消息,他火速赶往镇上传达给了镇长老爷。
镇长老爷听罢在房间内开始走动,“嗯,与老夫预感无二。”身边管家佝偻着身子,低三下四地问道:“老爷,那,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镇长老爷依旧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哼哼道:“他若没进龙城还则罢了,若是真让他混个一官半职的,咱就拉他一起下水,要么就直接‘咔’”他手放脖子上比划一下。
“小的明白,嘿嘿…”管家猥琐地附和道。
第二日,小镇上热闹无比,各村人都集结于此做买卖…
而御风爷爷天不亮就出发了,这会也到达了集市口;他胳肢窝下夹着一个白色口袋,在人群中缓慢穿行…耳边不时传来声音:“今年可要多买些菜水…听说谷子又长价了…包子,热包子喽…”
只因这里每隔五天才会聚集一次,所以各村的生意人都会提前出发,场面甚是热闹,许多年轻人也会来此偶遇;但随着镇长儿子的出现,街道上便少了许多年轻姑娘。
有其父必有其子,镇长的儿子名叫:秦安,受自己老爹影响,从小便养成了专横跋扈的性格,这种热闹的场面便成了他的最爱;肆意妄为,蛮横无理是他的家常便饭,人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此时御风爷爷正在菜摊边拨弄着菜品,并询问着老板价格,恰逢秦安带着几个手下走过来…
老板突然眉开眼笑,点头哈腰道:“秦少爷,今儿得空了?”
秦安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有他身后的小弟咋咋呼呼地嚷道:“卖你的菜吧你,哼!”
爷爷看着他们经过的背影,好奇地问道:“老板,这年轻人谁啊,如此嚣张?”
老板左右环顾,将爷爷拉回身边,神秘兮兮地说道:“老伯啊,您是第一次来吗?他您都不知道?”
爷爷倒是显得很轻松,他露出一丝笑意:“呵呵,我呀就年轻时候来过几次,那时候哪有现在这么好,我们几个人在街口交换完种子就匆匆回去了,这些年都是自家孩子来,这次他们走不开,所以啊,我这老头子就跑一趟。”
老板听完是连连点头:“怪不得您不知道他,他就是镇长的儿子,老来得子,可蛮横了。”
“没事,我们躲着点就行了,来,给我装点菜进去。”爷爷撑开口袋说道,老板按要求将两朵大白菜塞入其中,“好咧,我帮您扶起来…老伯走慢些。”老板接过手中的银两目送爷爷离开。
一会儿爷爷便来到了茶摊,首先跟老板打了声招呼,随后便将些许茶叶放入手中闻了起来,茶老板期待地看着爷爷神情,希望他能给出一个漂亮的答案;同时在爷爷身边还有一位美貌女子,他也同样观察着爷爷的举动。
爷爷放下手中茶叶看了看他二人,即刻笑了起来,“好茶,好茶啊,小姑娘也是来买茶的?”
女子举止尽显青涩,语气轻盈地说道:“正是,只是小女子不懂茶,才旁听的。”
茶老板陪笑道:“这个好说,让老伯旁听,我给你介绍介绍…”
就在三人论茶之时,秦安手下突然发现了此女子,他拍了拍秦安臂膀,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少爷,少爷,您往那边看…”
秦安顺着手指方向看去,婀娜多姿的背影瞬间映入眼里,他春心荡漾,根本顾不得漂不漂亮就冲过去。
迎面而来的秦安顿时让茶老板止住话语,二人还在诧异之时,“啊!”突然一声惨叫,秦安一只手已经搭在了女子臀部上,女子用力向后闪躲,可面对年轻气盛的秦安,她的反抗不过是以卵击石。
越来越多的人围观过来,可没人敢上前阻止,看着这帮人丑恶的嘴脸,爷爷心里的火焰终于压不住了。
“你们这帮畜牲,住手!”爷爷将白菜砸向秦安脑袋,秦安也被突如其来的白菜砸的一脸茫然。
“嘿呀,死老头活够了是不是?给我打…”
“噼里啪啦”的乱棍声,沙包大的拳头全部朝爷爷而来,围观群众有的怕伤及无辜趁早跑开、有的站在远处看着热闹、有的指手画脚为爷爷打抱不平…就是没人敢上前阻止帮忙。
只有女子冲向爷爷,也被打成重伤,直到爷爷头破血流的躺在地上,秦安一伙人才骂骂咧咧的离去。
秦安走后,总算有人冲过去将爷爷抬进郎中家,在四处打听下才知道爷爷是隐山村人。
身处聚乌院的御风突然眼前闪过一丝空白,他晃了晃脑袋:“我这是怎么啦?奇怪…”即刻恢复正常,他便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临近傍晚,御风父母才得到消息,他们不顾一切赶往爷爷身边,可到达郎中家时,却看到的是郎中沉重的脸色,与面色苍白,奄奄一息的爷爷。
终于在午夜时分爷爷因失血过多,多处遭受重击而离开人间,御风父亲的哭声响彻天地,他的哭声中有不甘、有悔恨、有嘲笑上天的不公…而这一夜御风也辗转反侧,久久没有入睡,他内心莫名其妙的堵…
御风父亲跟村里几个朋友连夜将爷爷尸首送回了隐山村,择日进行葬礼…
身为平头百姓的他们,遇到这种事也只能默默忍受,谁让他们身处在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呢。
“啪,混账东西,谁让你闹出人命的?”得知此事的镇长勃然大怒,一记耳光打在儿子脸上。
秦安捂着脸,一副委屈巴巴地样子回呛道:“不就是条人命嘛,我们赔钱就是喽!”
镇长听完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要巴掌伺候,被管家拦了下来:“老爷息怒,事已至此,您就是打少爷也无济于事了呀,我们赶紧得想办法呀!”
镇长吹胡子瞪眼,指着秦安鼻子斥道:“你,多带些银两去隐山村登门道歉,得不到原谅就别回来,哼。”他气呼呼地走出屋外。
秦安有些摸不着头脑,便示意管家过来…
“少爷,您请说。”
秦安皱眉问道:“以前我也整死过人,怎么没见爹这么生气?这老头有什么不一般吗?”
管家将他拉到一边,鬼鬼祟祟地说道:“少爷有所不知,那老头确实一般般,只是他有个孙儿在聚乌院,老爷就担心这个,现在就看您自己了。”
秦安听完,口气大了不少:“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他聚乌院又如何,来到咱这地方,天王老子都得给我磕一个!”
“可不敢胡说。”管家急忙劝道。
三天后,御风爷爷的葬礼开始举行,村里人都哭丧着脸来送老人家最后一程,这时的不速之客秦安也来到了现场,在所有人憎恨地目光下,他给爷爷开始上香,御风父亲在身后摸出木棍,二话不说就上去开干…
“你个小畜生,还有脸来上香,给我滚,滚…”御风父亲发疯似的喊骂。
乡亲们怕又惹出事端便上前阻拦,他这一出倒是真给秦安一伙人吓住了,他们放下一箱银两慌忙离开,一句道歉的话都没说出口。
这时一位老人叹息道:“唉,看来柱子他爹是有此一劫啊。”
“此话怎讲?”旁边人问道。
“柱子他爹从小就刚正不阿,喜欢打抱不平,因此也获得了许多人的尊敬,这次却栽到这帮畜生手里了,可惜啊,多好的一个人。”老人眼里渐渐闪出泪花。
就这样,御风爷爷入土为安了,而御风父亲也将银两送了回去,从此两家势不两立,仿佛每个人都在期待御风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