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渔从众鬼之间穿了过去，站在换皮妖的面前，看着这个丑陋不堪的小妖怪。
若是说起来的话，她还是蛮理解这个小妖怪的，就如同儿时被当做怪物一样的自己，她是被孤立的，更可怜的是她的父母也不爱她。
在获得了软软的身份之后，这只小妖怪跟随在阮夫人的身边。
她并没有伤害阮夫人和阮先生，甚至用自己微薄的法力替他们治好了一些不易察觉的小毛病。
阮软说，自己被她关起来之后，除了第一天有被她吓到，剩下的日子里这个小妖怪根本就没空理她，也没有去读取她的记忆。
“相比较于我的皮囊，在他心中更重要的或许是我父母的关爱。”阮软这样说。
“说句实在话，我甚至觉得她做女儿比我这个真正的女儿还要认真做的还要好……我其实蛮可怜她的，如果不是差点被她弄死的话。”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惩罚你？”江渔蹲在小妖怪的身边，小妖怪将自己的脸朝向墙角，努力的降低存在感。
杀了她也好，不要让她再遭受语言上的侮辱了。
她心里这样想，但是却始终没有死去的勇气。
如果她真的有勇气死的话，也就不至于在深山老林之中苟延残喘这么多年了。
“能不能不杀它？”小妖怪还没有回话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卢沉的声音。
他终究是想明白了，竟然没有去死，而是吃下了江渔送给他的解药，如今他已经恢复了年轻人的样貌，再也不是那一副垂垂老矣的样子。
“师傅和师兄留下来的东西不多，这小妖怪算得上一个，它以前被师傅所骗，师傅说主要这个小妖怪帮助他驱赶鬼怪，他就能够帮小妖怪寻得一副漂亮的皮囊。”
“这是我师傅对于她的亏欠，所以当我把阮软抓走的时候，他以为这是我们为她准备的皮囊。”
卢沉声音低沉。
“这跟我没有什么关系，你师傅也好，你也好，你们的那些境遇，因为我们而言，其实根本没有任何关系……我没有让阮软告你绑架让你坐牢，已经是我最后的仁慈了！”
卢沉面色一白，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其实是没有资格提要求的，但是看着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丑陋妖怪，他还是没忍住。
江渔看他这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没来由的一软：“既然这样的话……如果把它交给你，你打算怎么处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师傅自己都没多少本事，更不要提去教导你们了，他们能给你们提供的东西非常有限，想要压制它，你的本事还不够格。”
卢沉沉默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了，这就是他的性格，微微留存一丝善念，但内里却是软弱无能，所以他做不了最坏的人，也做不了最好的人。
他不过是最普通的人罢了。
江渔伸手点了点换皮妖的后背，换皮妖瑟瑟发抖。
她的皮肤温热，只是手感摸起来十分粗糙：“要杀了我吗？”
她的声音嘶哑，有些不稳。
“我没有处理过妖怪，大多数情况下我处理的都是这些鬼魂像你这种东西我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说句实在话，你挺可怜的，我不打算杀你。”
准确的说是她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消灭这个妖怪？
“不杀我的话，你打算让我做什么？”眼前的这个人和它之前认识的老道士不一样，她有真本事，手底下又有一批十分厉害的鬼怪，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也无法为她提供任何有用的帮助。
“我这个地方开的是鬼屋，就是专门吓人的，虽然这个样子比较伤你的自尊……我想邀请你在我这里做特约演员可以吗？”
又不知道该怎么去消灭，她又不能放任它出去把它留在鬼屋跟自己签订契约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更何况鬼屋里的项目也确实应该更新一下了。
“我不会允许你去夺走别人的皮但，我可以教你一些方法，让你和现在这副样子有所不同，至少看起来正常一些。”
“我知道你从小就很孤独，是个缺爱的家伙，这个大家庭里面大多数人都跟你差不多，你可以试着跟他们相处。”她转过身去看着那群员工。
“别害怕，他们死的时候死状都挺惨的，要是现出原形的话，说不定还会吓你一跳呢！”
换皮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跟自己说的竟然是这件事情，她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呢！
“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当然是可以的，可我这副样子又能做些什么呢……”
“我这里经营的是一个恐怖的鬼屋，你可以在我这里认知NPC，按照我给你的剧本，尽情吓人~当然，我知道你并不愿意做这种事情，但是你和我签订契约之后，我可以任意的改变你的样子，你不用去偷换别人的脸，你可以捏出你自己想要的容貌。”
“在我这里工作没赚的不是钱而是修为，这些修为可以维持你的容貌，可以让你静静的做出改变。”
换皮妖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真的可以做到这一切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愿意为您工作！”
“不过鉴于你之前做错了事情，所以我必须提醒你，因为我和你签订了契约，所以一旦你有不好的念头产生被我察觉到的话，我会第一时间将你灭杀于世间。”
换皮妖连忙摇着自己的爪子：“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可以拥有一个正常的样貌，我不祈求她有多漂亮，只要让别人看到我的时候不要逃避我就好！我也会一些小法术，只是没那么厉害，如果您愿意的话，我愿意听您差遣！”
江渔笑了笑，最后取出了自己的百鬼册，她其实也就是想试一试罢了，毕竟妖和鬼按道理来分，应该不算是一道的。
就算不成功吓唬吓唬这个小妖怪，以后找机会询问别人究竟怎么处理也是可以的。
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契约签订的还蛮顺利的。
她说可以改变这个小妖怪的样貌，也并没有欺骗它，她给了小妖怪一天的时间，让它去捏造自己的容颜。
所有的一切做完之后，江渔站起身来便想要离开，却没想到卢沉站在门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江渔皱着眉头看他：“行了，一个大老爷们儿婆婆妈妈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吗！有话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