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总是愿意在这种时候说一些扫兴的话,关于钱的事情,现在郑义只要听到了,就会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可偏偏又没办法反驳。
不过他现在心里更惦记的是昨天晚上的那个噩梦,梦境太过真实了,使得他对于那张招聘传单越来越忌惮。
也怪他鬼迷心窍,不应该什么东西都往自己的家里带。
正这样思索着,肩头便重重的挨了一记:“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你怎么总是这副样子,八锥子捅不出个屁来!”
妻子发着火,这使得他又想起了昨天晚上和自己厮打在一起的,那个没有脸皮的妻子他哆嗦了一下连忙点头。
“知道了,知道了,到时候我拿钱就是了,等我发工资。”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只吃了一小部分的三明治往嘴里塞,又含糊不清的说着:“我不跟你说了,我先去公司了。”
拿起公文包就往外面跑,背后又传来妻子骂骂咧咧的抱怨声,他全然没有听清楚,等走到楼下的时候他便打开了公文包,只要从里面取出传单。
烧了也好撕个稀巴烂也好,这破玩意儿他是一点都不想沾边儿了。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能打开公文包一顿翻找,却根本没有找到那张传单仿佛昨天晚上的梦一般这东西,根本不是现实存在过的。
他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三明治,愣愣的,站在那里又想着妻子,恐怕会像往常一样站在窗口,看着自己上班,便连忙向外面赶去。
怎么会不见了呢?难不成所有的一切真的只是自己的幻想吗?
他揣着一肚子的心思走出了小区门口,却又不知道究竟该去哪里,总不能又到公司那里去到时候就会有人嘲笑他。
他这个人胆小怕事,偏偏又有点好面子,跟公司里的那些年轻人其实是很不对付的,只不过也没有多大的仇恨罢了。
年轻人看到他这样狼狈,或许只是会出言调侃,可在他看来这种调侃他是承受不住的,所以公司那里是万万去不得的。
可不去公司又能去哪儿呢?
妻子上午闲暇的时候会出去逛街购物,所谓的购物其实就是买一些打折的东西。
两口子省吃俭用,不过是为了让一对儿女有更好的生活,可现在他在外面逛着心里都是不安宁的,万一叫妻子看见了的话,他该怎么解释?
他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等抬起头来的时候,也不知自己究竟走到哪里去,再往前看前面似乎是新开的广场。
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没有人注意到他这个狼狈的中年人的窘况。
好些个年轻人站在路边发传单,经历过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后,他对传单这种东西有着本能的抵触,因此往常只愿意做老好人,从来不拒绝别人的,他这一次对这些东西却是退避三舍。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即便他明确作出了拒绝的举动,却还是有人不长眼睛的把床单往他的手里递。
“先生先生了解一下吧。”他抬头去看,对方是个个子不高的小丑,穿着一身滑稽装带着一顶彩色的假发。
他灵机一动,或许自己可以暂时去接玩偶人的兼职,不管怎么样先赚一点钱,把这些日子度过去再说,毕竟上个月的工资还没有开。
可是当他低下头的时候,却不由得冒出冷汗,因为小丑往他的手里塞了一沓传单。
他在抬头的时候,这小丑已经不见了!哆嗦着瞄了一眼传单上的内容,才发现这传单和他昨天在地上捡到的竟然是一模一样的。
“真是活见鬼了!”他捏着这一叠传单,就好像握着烫手山芋一般,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他试图去寻找那个小丑,可是小丑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想要把传单扔到垃圾桶里,可不知道为什么,脚步却不听自己的使唤了?
“我当时害怕极了,就是想不明白究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脚步不由自主的像我根本不知道的地方前进着。”
他如此这般的描述江渔听到之后越发确信他是被人下了咒,但晏温却并没有轻易的下定论。
“然后呢,你不由自主的跑到哪里去了?”
这种情况下总会有一个目的地的,其实江渔已经猜到这个目的地在哪儿了,但还是要亲耳验证一下。
郑义惨白着一张脸:“那那个地址是一座墓地,公共墓地,与其说是公共目的,还不如说就是个坟场。”
这个城市的规划虽然还算好,但是在郊区还是会有一部分公共墓地的残留,这一部分公共墓地由政府打理。
大多数情况下已经没有了,去祭祀的人因此荒凉无比。
“我是知道这个地方的,可是我家里没有人葬在这个地方,我走到墓地的时候寒毛倒立,觉得自己怕死了。”
他声音颤抖,回想着自己经历的一切,又有些哀哀戚戚。
“然后呢,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出现了吗?”
郑义摇了摇头:“或许是大白天的缘故,我在墓地里没见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是……这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我这个人胆子有点小,经不住事儿,因此直接就晕在了那里。”
他面露难色却又不得不继续往下讲:“后来墓地的守墓人发现了我,就把我送到医院去了,所以我是在医院醒过来的。”
“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我的妻子,也不是大夫,而是那个给我发放传单的小丑,你知道吗?实在是太恐怖了,那个小丑脸上的涂料都是血!”
他看到小丑的时候便忍不住大吼大叫,让周围的人把小丑赶出去,可是不管是妻子还是大夫,都一脸诧异的看着他。
没错,除了他,没有任何人能够看的那个朝着他露出诡异笑容的小丑。
“我跟他们说了一遍又一遍,他们都不信,可我经历的一切是真的呀!”他声音又有些颤抖,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江渔倒是可以理解他的无助,这样一个胆小的人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再一次被吓昏过去,已经是他的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