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谢谢你做的那些事，我都已经听说了，是你帮乐航找回了清白，还给他公道，我无以为报，只能把仅有的东西都交给你，算作是我的谢礼，希望你不要嫌弃。”
老人家从身子底下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出来，里面稍有厚度，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江渔只是看了看，随即笑笑又将牛皮纸袋还给了老人家。
“这都只是我应该做的，如果我说，我是受齐乐航的托付才帮他洗刷冤屈的，您会不会笑话我？”
话音一落，江渔就看见老人家的脸色都凝住了，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还以为是自己的话把老人家吓到了，她赶紧摆手。
“才不是呢，我是在逗你的，您只需要记住，这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我也不需要什么回报就行了，眼下，我是要先把您这里收拾收拾才行，最起码也要有个家的样子。”
江渔环顾四周，打量着房子里这些破烂的家具，正琢磨着该怎么收拾，且丝毫没有注意到，老人家的目光一直留在她的身上。
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也像是在说给江渔听，老人家的声音很小，却又能清晰的传入江渔的耳朵里。
“如果真是受乐航的嘱托就好了，我也很想他，想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冷不冷，有没有填饱肚子……”
这话让江渔不由得心中一痛，应该是齐乐航心里难受了吧，这个年迈的老人，连自己的生活起居都打理不了，却还在时刻惦记着他这个早已经不在人间的孙子。
想到这里，江渔也不免有些好奇，从始至终她只在这里看到了齐乐航的爷爷，至于他的父母，在这个房子里居然一点生活过的痕迹都没有，甚至连照片也没有一张。
江渔不敢开口问起，怕触碰到老人家的心事，琢磨一番后，便开始翻找清扫工具，怎么着也要把这里收拾干净才行。
“老人家，家里要打扫卫生了，你就先在外面晒晒太阳，等我收拾好了再把你推进去啊。”
江渔的语气就跟哄小孩子似的，把老人家逗得笑个不停。
“你这口气倒是跟乐航很像，他就是习惯这样跟我说话，以前我腿没毛病的时候，还能拿着扫把满大街的追着他打，如今他人不在了，我腿也动不了了……”
明明是在说那么悲伤的事情，可老人却还在笑，着实让江渔觉得难受。
伸手覆在老人的腿上，江渔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老人家，您这腿，是怎么回事？”
老人家笑了笑，摇摇头。
“乐航一直下落不明，我整宿整宿的睡不着，有一天突然听说有了他的消息，我急忙往外赶，不小心摔了一脚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偏偏外面传的还是他畏罪自杀的消息，真是……唉。”
江渔心里愤恨，那些人只是为了一逞口舌之快，却不知道别人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收起心思，江渔脱下外套，拿着扫把和簸箕就进了屋，没一会儿里面便尘土飞扬叮当作响，老人看得心慌，生怕她把自己的家都给拆了。
忙活了一上午，江渔总算是把房子收拾干净，还出去买了饭菜，等老人吃饱喝足在床上睡下后，她这才蹑手蹑脚的走出来。
刚刚把大门锁上，江渔一回头却看见康浩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江渔大摇大摆的走过去，那模样姿态简直和齐乐航一模一样，康浩有一瞬间都怀疑是齐乐航回来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等我吗？”
康浩点点头，很坦诚的承认了。
“以前我就经常来这里找齐乐航，他走了以后我就偷偷的来，不敢让爷爷看见，怕他心里难受。”
江渔冷嗤了一声，低声斥道：“也就是说你一直在这里看着我忙里忙外的，还不愿意搭把手是不是？”
这话题转的太快，康浩一时间竟然有些没反应过来。
“就当是赔罪，我请你去我家吃饭，行不行？”
江渔却不由得一顿，她还以为自己和康浩见面后这个幻境就可以到此结束了，没想到还有后续。
既然如此，那她只能点头答应。
“那必须可以啊，我都快要饿死了。”
“我刚才看你买吃的了，你胃口这么大？”
“别乱说，那些都是给老人家留的，我一口都没吃……”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回到康浩家，酒足饭饱之后康浩把江渔送出门，还没来得及说句话，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躁动，还有人厉声叱骂的声音。
“好像是齐乐航的家人回来了，我们赶紧去看看。”
“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的命来，为什么他死了你还好好活着，该死的人应该是你才对，你还我儿子！”
江渔从人群中挤进去，便看到在齐乐航家里一对中年夫妻正拖拽着老人家哭喊，一边喊还一边捶打老人家，顿时江渔的怒火就冒了出来。
“你们在干什么，这样为难一个老人家，你们还是人吗！”
“我要我儿子，关你什么事！”
女子虽然脸上带着泪水，可也画着精致的妆容，一身得体小香风，脚上还踩着高跟鞋，哪里有半点悲痛的心情。
“你儿子？那你是齐乐航的妈妈，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你，齐乐航是他爷爷一手带大的，人没了，你却冒出来了，你也好意思说他是你儿子！”
“你你是谁，我家的事轮不到你多嘴！”
江渔的身上也有齐乐航的魂魄，在看到这两个人的时候江渔就没来由的愤怒，甚至让她失去了主观意识。
“你们家的事我偏偏就是管定了！齐乐航从小就被人嘲笑是没人要的孩子时，你们在哪儿，现在你们出现了，晚了，有我在你们什么都别想得到！”
女人被戳中的心事，顿时声厉色荏的将所有罪过都归咎到老人身上。
“还不是因为他，好吃懒做，嗜赌成性，欠了一屁股的债，我们也是被债主逼急了，不得不到外地打工去，这一走就是十几年，要不是乐航还小，我们怎么舍得把他丢给这个糟老头子照看，我就知道他没按什么好心眼，害得我儿子跟他吃苦还不行，如今竟然还把我儿子给逼死了，我可怜的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