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幻境的感觉,就像是溺水快要窒息的人突然脱离水面的感觉一样,空气陡然挤进胸腔里,强迫你用力的呼吸。
江渔就是这样的,分外不舒服。
“咳咳……”
气管被刺激到,引发剧烈的咳嗽,也让江渔的神志彻底清醒,她环顾四周,发现身处于陌生的客厅里,身边是一脸震惊的小连和阿姨。
“江渔你终于醒了,你整整昏迷了一整夜,快把我吓死了。”
“好了好了,江渔能醒来就是万幸,大家都没事就好了。”
回忆起昨晚的种种,江渔一把抓住小连的手,急忙问道:“在幻境里我让你找奶奶问出小枝被困的原因,你有没有问到?”
小连一愣,狐疑的看了一眼妈妈。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这是小枝告诉我的,没有其他人知道。”
“多余的跟你说不清楚,那个小枝就是我,你究竟问到了没有?”
小连颇为愧疚的低下头去,没有说话,倒是阿姨替她开了口。
“昨晚我们醒来后就被那户人家给赶出来了,因为你一直昏迷不醒,我们担心你有事,就一直守在旁边,没敢离开。”
江渔挣扎着要站起身来,“我没事,先去找奶奶问清楚再说。”
可能是因为用力过猛,江渔刚刚站稳就一阵头晕眼花,小连和阿姨急忙搀扶住她。
“要不还是我自己去吧,妈妈你在家照看江渔,我很快就回来。”
江渔一把抓住小连的胳膊,说什么也不同意。
“你奶奶是个嘴硬的,别说你了,就连阿姨也算上想让她开口是绝对不可能,只有我去才行。”
小连奶奶能做出将自己亲孙女送去冥婚的事情,足以说明她是一个贪财且胆大的,江渔偏偏是个信邪的,她倒是要看看小连奶奶究竟怕不怕死,大不了就叫出胡小蝶跟她谈谈。
想到这里,江渔便低声唤起胡小蝶来,她一个闪身就出来了,只是满脸愧疚。
“昨天晚上我出手帮过你们后,就莫名遇到了阻碍,我尝试突破,可惜一直没有成功,害你陷入危险了,对不起。”
“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那个猪头为难你了,毕竟你这么漂亮,那个猪头色胆包天,我还真怕你有事呢。”
胡小蝶被逗笑了,心中的愧疚也驱散了不少。
“不过我有感觉,那个男人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量,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相助。”
江渔想起宴温所说的话,知晓了真相后,对于胡小蝶和宴温也不再生气,反而是多了一丝担忧。
若对方只是想帮助肿头男人也就算了,怕就怕这是一场专门针对自己和宴温的诡计,那可就危险多了,一计不成以后再遇到事情,说不定还会是对方设下的陷阱。
这个以后还是多加谨慎再说。
“待会儿我可能需要你帮个忙,只是吓唬人而已,一个老人,别把人吓死就行。”
胡小蝶点点头,这对于她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本来医生都说好让小连奶奶出院的,可自从被小连逼问小枝的事情后,她许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一直赖在医院里无病呻吟,说什么也不肯走,小连父亲无奈,只能待在医院陪她。
“奶奶,我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不说帮忙也就算了,还一个劲给我们添乱,当真要累死我爸妈,你才甘心吗?”
“死丫头,你怎么跟你奶奶说话呢,我是病人,天大地大病人最大,更何况我还是你奶奶!养我孝敬我也是你们应该做的事情。”
说完,小连奶奶两眼一闭,死活不开口了。
江渔懒得多说废话,直接把胡小蝶叫出来,她一现身,整个病房的气温骤然降低,小连奶奶一睁眼就看到一个身穿旗袍的女鬼站在自己身边,顿时被吓得从床上掉下来,连滚带爬的往外跑。
“你如果还不说实话,她就跟你一辈子!”
江渔适时提醒,小连奶奶立马求饶,乖乖把小枝八字交给南方家人的事情说了出来。
事不宜迟,江渔急忙带人赶到南方家里,可经历了昨晚的事情,对方父母显然更嚣张,自认为儿子能力通天,他们什么都不怕,死活不交出小枝的八字。
既然讲理说不通,那江渔只好让肿头男人站出来说话。
以借用厕所为由,江渔躲进来把宴温叫出来,说明情况后,宴温直接将肿头男人从铜铃里放出来,不过为了避免多生事端,他还在肿头男人的手腕上绑上了一根黑线。
“别动歪心思,你若敢逃跑,这根黑线就会让你魂飞魄散。”
因为被铜铃镇压,肿头男人的身形消瘦了不少,他乖乖点点头。
“说出你的墓地在哪儿。”
连夜来到墓地,宴温把肿头男人放出来,让他自己把墓地打开,里面果然有两个骨灰盒,一黑一白,白色的就是小枝的,只是两个骨灰盒上有一根红线相连,这便是她们冥婚的标志。
“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亲自来?”
肿头男人摄于宴温的压迫,连连摆手。
“我自己来,不劳您亲自动手。”
望着那根红线,肿头男人迟疑片刻,这才伸出右手,一团黑雾萦绕在指尖,他伸手一点,红线应声断裂,这也算是他亲手斩断了和小枝的婚姻。
小枝被宴温从铜铃里放出来,一动没动。
江渔想起了什么,赶紧提醒道:“把小枝的生辰八字交出来,这才算是彻底放她自由。”
不然姻缘虽断,八字镇压着,小枝依旧是肿头男人的奴仆。
肿头男人将自己的骨灰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黄纸来,上面写的正是小枝的生辰八字。
江渔把生辰八字和骨灰盒一起交给小枝,虽然之前她有想杀死自己,但许是被形势所逼,如今她重获自由,但愿能早日投胎。
“之前的事就算了了,日后你好自为之吧。”
江渔转身要走却被小枝叫住。
“之前对你多有得罪,还请你见谅,我也是迫不得已,如今能否麻烦你再帮我一个忙,我想看父母最后一眼,这一别就算永远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