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地方都要找!哪个角落都不能放过!赶紧把江家那个晦气的死丫头找出来!”
“村长!找到了!个贱丫头在这里!”
村长几人随声望去,只见墙缝中缩着一个瘦弱娇小的少女。
打水的破木桶摔到角落,少女绝望地望着高举屠刀的村民。
“你还不快滚出来!”
村长身边的青年手高高举着镰刀,凶神恶煞地呵斥:“都是你家给村子带来的晦气!”
江渔心知自己躲进了死路,脸色苍白得可怕,往墙缝后又缩了缩。
自从她的父母失踪后,她就总是在村民来找茬时躲在这里。
“你跟她说话做什么?!”中年人冷笑着伸手去抓江渔:“直接拽出来绑上不就行了吗?别忘了,祭旱魃的祭品,是要午时之前埋进土里的!”
“那我先说好,这贱丫头家的东西我要最先挑!”
青年见江渔缩在墙缝不出来,恶狠狠地将手上的木棍往她肩上砸,嘴角又流露出一丝令人作呕的笑:“早知道我就该先跑进你家,让你好好爽爽再上路。”
“妈的,我受不了了,我们他妈的把这破缝隙给砸开!”一人一边说,一边抡起锄头砸向墙缝,他们满眼厌恶,似乎杀死江渔想碾死一只蚂蚁一般。
时逢深秋,江渔身上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袖,她冻得直哆嗦,听见村民们在商量活埋她祭旱魃的事,却连哭都哭不出来。
她不断往后缩,手上却忽得似乎摸到了什么东西,趁着村民们都在砸墙缝,江渔低头一看,竟是一面古朴的铜镜,铜镜泛着深红,有着浓重的血腥味。
就在江渔惊疑不定时,铜镜上却泛出一串鲜红的血字。
【想知道你父母都去哪了吗?】
【想活下来吗?】
江渔惊呆了,她无意识地点了点头,手里的铜镜便嘭一声掉到了地上。
更大的声响从江渔身前传来,狭小的墙缝被村民砸开,他们咒骂着,一人率先跨进墙缝,扬手狠狠给了江渔一巴掌:“贱东西!浪费老子那么多时间。”
……
“你们死了吗?还不快帮我一起把这个贱人绑起来!”那人见没人跟上来,回头骂道:“都他妈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二叔。”
青年颤抖着指着被砸开的墙缝:“……在……在冒血。”
“什么?!”
那人这才发现自己半身已然被血色染红,他吓了一跳,脚一软跌坐在地上,不自觉地往下一抓泥土,却抓到了类似肉泥般的触感:“靠!这是什么东西!”
他木愣愣地低头看自己的手,深红的泥土散发着极重的血腥味,甚至掺杂着已经腐烂的小肉块。
“房子喷血了!”有人喊。
“江家那个丫头果然是妖孽!”有人尖叫。
“快跑啊!”
村民们不复刚才趾高气昂的模样,全吓得两股战战,甚至顾不上还在墙缝中的二叔,全都自顾自地逃跑。
“村长……”掌掴江渔的村民吓呆了,一时僵在原地:“救命!救命啊!”
他打着哆嗦,看怪物似的看着江渔,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江渔怔怔地盯着村民们逃跑的方向。
她慢慢蹲下,拿起那面只有她手大的铜镜,想再仔细看看铜镜上显现的字。
江渔的父母经营着木官村及附近村庄唯一一家殡葬风水铺子,江渔从小也总和这些东西接触,她的直觉告诉她,这面镜子一定和她父母莫名失踪三个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是什么东西?”
江渔回到家,锁上门,对着镜子问:“你是我爸妈留下来的吗?”
铜镜之前的血字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几行新的血字。
【小鱼,请你原谅爸爸妈妈的不辞而别,这是爸爸妈妈留给你的唯一一件可以保护你的东西,如果我们三个月还没有回来,请你使用好他保护自己,并尽快离开木官村,不要试图寻找我们。——你最亲爱的老豆。】
这是江渔父亲的惯用语气。
也只有他和江渔母亲会喊江渔小鱼。
这面铜镜真是他们留给自己的!
为什么父母早就知道要让她离开木官村,她却现在才收到镜子?
为什么他们不让她去找他们?
他们遇到什么危险了吗?
江渔坐在各色殡葬器具中间,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院子外蓦然响起一阵嘈杂的声响,村民们又抓到江渔家门口了!
同时,铜镜泛起一阵血光——
【你是否愿意成为猛鬼村村长?】
管他什么村村长,江渔只知道这是父母留给自己保护自己的镜子,毫不犹豫就点了头。
【你父母房间的床头柜最底层有一件血色嫁衣,把它拿出来。】
我爸妈床头柜里面居然还有红嫁衣?江渔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眼看上了锁的大门就要被村民们砸破,江渔来不及怀疑,她跑到尘封三个月的父母房间,又摸索着找到床头柜钥匙,只闻外面一声巨响,江渔家院子的木门重重地倒下了。
骂声由远及近,江渔抖着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件仿佛浸在鲜血中百年一般的红色嫁衣。
嫁衣料子极好,刺绣精致,鸳鸯栩栩如生,样式精美,却有股扑鼻而来的浓重怨念。
江渔十八年都没发现自家还有这玩意。
就在她拿出嫁衣的刹那间,铜镜刺痛了她的手,上面的字莫名变成了——
【猛鬼村第一户“血色嫁衣”,开门迎客】
就在铜镜字体变化的同时,江渔只觉天旋地转一般晕了过去。
再次睁眼时,她的身体已经把这件怨念深重的红嫁衣穿上。
而她普通四合院的家也变成了三进三出,四处点着红白灯笼,贴满了喜字的大院,她灵魂出窍般看着这一切,正茫然失措,就闻村民们惊讶的喊声:“江家什么时候把那破院子修的这么好了?”
“这不是江家吧?!”村长疑道:“这上面不是写着陈府吗?”
“咱们村有这个地方吗?”满身是血的二叔神经兮兮地来回转:“这江家人最邪门,我们别是撞鬼了吧?”
“呸,大中午的撞什么鬼,就算是鬼,有旱魃厉害吗?二叔你就别自己吓自己了。”青年窜到一根贴着囍字的红柱子钱,毫不犹豫地撕下囍字:“你看,我也没怎么样吧。”
“大头,你小心点……我总觉得,这像冥婚才用的仪式……”另一个贼眉鼠眼的青年在阵阵阴风中攥紧了手中的农具:“江家在搞冥婚吗?”
就在这时,敲锣打鼓的奏乐声骤然响起,喜庆的铜锣嘭嘭敲响。
院子除了村民们空无一人,却人声鼎沸,仿佛喜宴正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