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纯先是一愣,后是一脸困惑,偏过头往肩头一探之余,终似有所顿悟。
他眸色愈发冷冽,不住收握拳掌,分明是生了黎莲机的气。
夜色浓重,黎予沧总似有若无避免与敖纯有眼神上的碰触,自然辨不得他面上变化,也不知他心中已有异样,只叨扰道:“黎莲机睡前若不洗浴会睡不安稳,回去后烦请纯皇子喊他起来,好叫他洗洗再作歇息。”
敖纯点头,淡着声道了一句“告辞”,背着黎莲机往男寝阁桥头走去。
一同候着的雪银狐只能眼巴巴望着敖纯将黎莲机背走,回头瞧黎予沧二人不为所动,一时急得原处撒圈,无能为力之下,最终选择追随敖纯,哒哒撵过去。
敖纯原本便有意带黎莲机泡泡温泉,好帮他逼出体内残滞的寒气,有助于恢复。
他没有带黎莲机步上寝房,直穿过楼阁,来到后方温泉池旁。
此处温度颇高,有似垂柳木围岸遮挡,一些耐寒的植被探着绿油油的茎叶铺满池岸,经由热气蒸腾,翠亮光泽。
已过了谷中教条规定的歇息时辰,一片静谧,池中也没有旁人,唯有水雾若烟若波弥漫。
黎莲机被粘在他全身的热气冲醒,他像是溺在一桶烫水中,焐得十分难受,晃动的视线经气一冲,更是模糊浑浊,他一时看不清地方:“这是何处?”
敖纯闻言将他放下来。
黎莲机冻了许久,四肢仍有些麻木,外加酒劲作祟,头重脚轻,活动不利索,一落下脚来,便有后仰之势。
敖纯转身揪住他的衣襟,将他扯回来站好,这一拉扯,黎莲机衣衫渐开,敖纯也未觉不妥,淡淡瞥视一眼黎莲机仍舍不得收起的狐尾,漠然扬了扬下巴指向温泉,下令:“收尾,脱衣,下去。”
黎莲机打量一番池水,后怕往后缩了缩,“我不会游水。”
敖纯索然寡味解释:“边上的水不深。”
“你的态度……怎突然变得这般不友好?”
“没有。”
“没有便没有吧。”
黎莲机懒得细究,收起狐尾,解下佩剑扔往一处,开始更衣。
敖纯再作搀扶,自然妨碍他脱衣,便撒开了手。
他这突如其来一丢,黎莲机差点再次仰面栽倒,他赶忙去托住他的腰身,再不敢随意松开,只怕一不留神,黎莲机就要趴到地上去。
待黎莲机脱得一干二净,敖纯用手扶着的,便是无遮无挡的肉身。
他原本无心行其他事,单单抚黎莲机入水便罢,却还是抵不住鬼使神差。
敖纯将手掌一路轻轻地游抚,直抵黎莲机另一边的后腰窝处。
十几年过去,黎莲机身板变得精实,儿时的柔嫩不复存在,只留着一抹敖纯熟悉的光滑感。
在黎莲机心中,敖纯只不过腾换个顺手的地儿扶住,心中并没有多想。
敖纯眼皮低垂,似在凝神细思,心绪却早随着升腾热气飘忽不定,他一时克制不住想要作歹的手,又将指腹贴上黎莲机的腰肉,往复不舍地摩挲。
跟随而来的雪银狐正蹲坐在二人后侧,尽心尽力看护着黎莲机褪下的衣物,两双雪亮的黑色眼眸滴溜溜地,停顿在黎莲机后腰——那不轨撩动的手指上,它们不时歪着脑袋审视敖纯若无其事的侧颜。
黎莲机还处在半醒未醒的状态,未察觉敖纯行为不妥,又许是太过信任敖纯为人,只未在意,自然不会细思其中深意。
他扯开发带,语下如往一般轻佻:“小白龙,扶哥哥我入浴。”
一句话便强扯回敖纯的理智,当他意识到此番举动是在侵犯黎莲机时,前一刻还无所动容的面庞,斗然失色,连同身子也变得僵硬不自然。
黎莲机凝着一动不动的敖纯,以为他不想理睬他,想着早洗完早歇息,便打着哈欠先行:“不爱扶就不扶吧。”
敖纯回神时,黎莲机已向前走着,跌来跌去想要栽跟头,他几步随过去,扶着他下了水。
黎莲机先是小心翼翼探着水深,确定边上只到他胸口下方,才敢放开手脚。
敖纯看他这样,觉得非常有意思,久时绷起的冷脸总算舒展了些。
他半蹲下身子,打算帮黎莲机逼出体内残留寒的寒气,伸出手心,出言令道:“手给我。”
黎莲机看了看敖纯展在他面前的手掌,又悠悠抬眸去看敖纯,“你说给就给?”
“……”
黎莲机被温泉没着,筋骨放松,满身舒爽,他这一快活就想找乐子,往边岸靠了又靠,笑着唤道:“白龙。”
“……”
“你长得真怪俊俏。”
“……”
“还好玩。”
敖纯回想起从黎予沧口中打探来的消息,那句‘没玩够’……
与当下的‘好玩’……
他几经回味,眉头拧紧不下,语下冰冷:“好玩?”
“若是小白龙你,自然是好玩的。”
“那我陪你玩便是。”敖纯冷狠狠地道,此话出口,不止在赌气,还暗下了陪黎莲机逢场作戏的决心。
“你当然要陪我玩。一见你这清冷骄贵,高高在上的持矜模样,我便觉得将你气得跳脚才好,一看你端庄正派,一袭白衣尽是满身胜雪脱俗气,便觉得将你玷污了更有意思。”
“玷污?”
黎莲机此话只为戏弄敖纯,当然也不可能真的将敖纯玷污了,他笑而不语,故作深沉,抬手捧住敖纯双颊,揉揉捏捏吃起白给的豆腐,不止举止放纵,言语间也轻薄无行开着玩笑:“这是今夜的第几次玷污?”
“这就叫玷污?”敖纯似觉得黎莲机幼稚又可笑,冷冷哼笑一声,心头怒火盛聚不散,低声中布有戾气,“你以为你在玷污谁?”
黎莲机后脑、后颈一同被宽大手掌覆住,且施着向上的力,他一时被这股难以抗拒的神力逼得仰面,且整个人朝前凑。
敖纯的脸随之变得极近,近到他猝不及防,倏忽间,唇间凉凉贴上一片软物,且下唇也被死命咬住。
两只雪银狐见他们两人的唇部忽然相黏,似对这陡转的事态接受不能,吓得它们尾巴直直翘上天去,天塌地陷没头没脑般乱蹿几下,最终一齐默契选择躲进池边丛中,只敢偶尔隔着草茎偷偷观望。
下唇疼痛带给黎莲机的刺激不大,但正给他下唇制造痛感的东西能逼疯他。
他大脑当时清醒,却又立刻空了。
敖纯意识到他行下为何事后,同也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