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银白色的大尾巴在月光下越跑越远,眼看着就要不见了,安厦急得上蹿下跳。
“不准跑!”
银狼回头看了她一眼,那双绿森森的眼睛冒出一阵凶光,透露着独属于猛兽的残忍。
安厦猛地捂住胸口,糟糕,是心动的感觉!
这双眼睛也太亮了吧!绿幽幽的,又凌厉又精致,像两颗绿宝石!
银狼呲了呲牙,尖锐的狼牙泛着冷白的光晕,它恐吓了安厦一声,转身飞奔向远处的山林。
高速奔跑下,那身银白油亮的皮毛就像一条穿梭的银光,照得周围的山色都亮了几分。
安厦远远地望着它,只恨自己没长上一双翅膀,不然早就能追上了。
那么大一撮毛,错过了她会后悔一辈子!
安厦着急地眺望着,那抹银光已经跑到了山脚下,再往上,就会没入林中看不见了。
不行,她非得追上它不可。
咬了咬牙,她扛起铁锹,两条腿抡圆了往前跑,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后背心突然灼热起来,身体轻飘飘的,速度一瞬间就快了起来。
安厦往背后看了看,还以为自己长了翅膀呢,结果只是错觉。
她转过头,专注于对面山脚下的银狼,哼了一声,咻的一下跑了过去,快到飞起。
“银毛,大尾巴狼!别跑!”
安厦两眼冒光,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心里那阵痒意一发不可收拾,头脑都发起热来,烧得昏昏涨涨的。
银狼还在跑,一急之下,她手里的铁锹脱手而出,一头扎进了银狼身上的地上。
银狼收势不及,差点当头撞上。
安厦一个起跳落到它身上,双手抓着那纤长的毛毛一个劲儿地揉,心里满足得直冒泡。
“长毛!真好!”
她抓了抓又抓,揉了又揉,银狼吃痛地叫了一声,扭头冲她怒吼。
“嗷——”
一声低沉的狼嚎声从它嘴里传出。
安厦的目光却落到了它头上的两只大耳朵上,伸出小爪子碰了碰,猛地拽住了。
银狼本来恶狠狠地盯着安厦,结果一点儿没吓到她,反而被她一把抓住了耳朵,那双森绿的眼睛里人性化地闪过了一丝无奈。
它忍耐了几秒,实在忍不了,狼身像甩水一样狠狠甩了甩,将背上的女孩儿摔落外地,迈着矫健的腿跑开。
“不准跑!”安厦拔出铁锹,一脸凶恶地对着它,“哪里来的大尾巴狼,竟然敢跑进基地乱晃,信不信我让解老师把你关起来,天天拔你的毛!”
银狼前爪忽然顿了顿,悬在空中有些尴尬,它看了安厦一会儿,不知道心底里做了多么剧烈的思想挣扎,竟匍匐下来,摇了摇尾巴。
“汪!”
安厦手里铁锹掉了。
“你再叫一声?”
银狼被毛覆盖下的脸庞滚烫发红,羞耻地张开了尖长的狼吻:“汪汪!”
又是两声清脆的狗叫,大狼乖巧地趴在地上,硕大的狼头趴伏在前爪上,脖子上茂盛的颈毛炸了一圈,看起来毛茸茸的,居然有几分可爱。
“汪汪汪!”
那一声声的狗叫越来越熟练,那条蓬松的大尾巴也欢快地摇了起来。
“原来真的是条狗子啊!”
安厦昏昏沉沉的,意识也不清醒,想不通一头狼怎么就变成狗了,但明显狗狗更听话更可爱。
“大狗子!”她跟醉鬼似的摔倒在银狼身上,抱住那条大尾巴往宿舍拖,“走,跟我走,我养你!”
银狼的体积是她的两倍,被她连拖带拽地拖下了山坡,那张威风凛凛的狼王脸一脸的生无可恋,连毛色都暗淡了。
这小姑娘怎么回事,神癫癫的!
安厦一路拖还一路跟它说话:“之前我养了一只黑猫,它不听话,跑掉了!你要听话哦,不能跑。”
“那只猫叫小坏猫,所以你就叫——”她拖长了话音,苦思了十几秒也没说出来。
所以他就叫什么?
银狼心里升起一丝好奇。
良久,安厦跟醍醐灌顶似的:“我知道了,你就叫银毛吧!你肯定是金毛的弟弟!”
银狼不满地掀了掀嘴皮子,露出一颗闪亮的狼牙,却被安厦一巴掌拍在了头顶:“不要歪嘴笑,会抽风的。”
银狼:……
安厦抱着狼尾巴艰难地往前走,走了不到五十米,她的队友们就从对面跑过来了。
“金乌!”万佳楠跑在最前面,脸色焦急,“你大晚上的出来干嘛?”
许峰和邱琴,还有刘达、龙寅也都跑了过来,看到她一身好好的,俱是松了一口气。
不久前,万佳楠听到窗外的动静醒了过来,结果看到安厦床上没人,窗户大开,还以为她被人掳走了,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当即就把其他人喊起来,一起出门找人。
幸好他们隔着老远就听到了她那银铃般的笑声,才能这么快找过来,否则今晚就要惊动基地长了。
安厦呵呵笑了两声,把手里的大尾巴献宝地捧给他们看:“我出来捉大狗狗啦!他好可怜,没有家,在外面要冻死了,我们把它带回去吧!他叫银毛!”
众人这才将注意力放在被她拖着的银狼身上,顿时大吃一惊:“基地里居然有这么大的狗?”
“对呀对呀,他可是品种狗,是金毛的近亲狗狗!”安厦用脸蹭了蹭尾巴毛,一脸幸福地说。
“原来是金毛,哦不,银毛啊,现在的市场竟然把银毛都培育出来了,厉害。”刘达一脸赞叹。
“真的有银毛吗?”万佳楠一脸怀疑,“我怎么看着像阿拉斯加。”
这些人是瞎吗!
银狼眼里满是绝望,彻底放弃了挣扎。
“金乌,这条狗养得这么好,应该是有主人的。”邱琴担忧道。
“没有啊!”安厦把尾巴抱得死紧,“它身上没人味儿,它没有主人的。”
邱琴还想说什么,龙寅对她摇了摇头,看向大家:“让她抱着吧,当务之急是先把她带回去,她现在很不对劲,必须做个检查。”
凌晨三点,安厦和银狼被一起送进了医疗区。
许峰也没办法,他本来想把安厦从银狼身上拉开的,可安厦死死地拽着狼尾巴,一拉她她就开始薅毛,薅下一搓就赶紧往怀里揣。
眼看银狼就要发怒,许峰也是心惊胆颤,他认得出这是狼,怕它伤人不敢再拉,赶紧连人带狗送了进去。
解冰和胡谋半夜被吵醒,现在正黑着脸给安厦坐检查。
一番检查下来,胡谋长吁短叹。
解冰那暴脾气一下子就炸开了:“你叹什么叹,你倒是说啊,她到底怎么了!”
胡谋摸了摸下巴:“其实也没什么,她就是有些醉毛,对动物的尾巴部位有些上瘾,醉了。”
解冰斜着眼睛看过去:“我听说过醉酒醉奶,还没听说过醉毛的,你确定你没诊断错?”
胡谋也斜了她一眼:“我你还信不过?对某种东西极度喜爱并且接触过度,就是会产生醉酒反应的。”
他走到床边,掀开安厦的眼皮看了看,发现麻醉剂已经起效,便拿开她的手,让银狼把尾巴抽了出来。
“她啊,这是成年期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