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段时间里,这个在暗中威胁陆宗浩的人,已经成为了他的一块心病。
陆宗浩几乎将自己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寻找这个人身上。
他本以为尹鹏会是处理好这件事的关键点,最终却因为卓彪的抓捕,让他耽误了去沙下村抓人的时间。
听筒内那道熟悉的声音,轻松点燃了陆宗浩心中的怒火,他强压情绪回到办公室,将房门反锁:“你给我打电话的目的是什么?”
“我曾经对你讲过,只要给我一百万封口费,我就可以替你保守秘密,但你似乎并不是很相信我。”
对方露出了一个戏谑的笑容:“你调查尹鹏,是为了将我斩草除根,既然你不仁,那便休怪我不义!给你六个小时,准备好一百万现金等我。”
陆宗浩在接到电话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对方会开出什么样的条件。
或者说,他在第一次遭遇威胁的时候,就已经清楚事态会向着什么方向发展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对方并不是因为尹鹏的死才找他要钱,而是在通过尹鹏的死,对陆宗浩进行威胁。
他们不在乎尹鹏的命,自然也不在乎陆宗浩的生死。
在没有摸清对方底细的情况下,陆宗浩自然不敢翻脸,只能抢在对方挂断电话之前开口道:“钱我可以给你,但你给的时间太紧迫,这么短的时间内,我拿不出这么多钱!”
对方莞尔一笑:“这似乎并不是我该关心的问题吧?”
“你能给我打这个电话,说明想要的只有利益,对于能够用钱解决的事情,我不想跟你把局面闹僵。”
陆宗浩顿了一下;“你可以将我当作提款机,但你必须清楚,我不是印钞票的,不是你说出一个数,我就能拿出这么多钱,懂吗?”
对方不置可否:“那你想要多久?”
陆宗浩回应道:“七天!”
“你他妈在这逗我玩呢?”
对方听到陆宗浩给出的时间,不禁破口大骂:“我最多给你两天时间,明晚七点把钱准备好,等我的电话。”
陆宗浩被这个霸道的条件激怒:“我说了,我他妈不是印钱的!”
“那我也提醒你一下,我同样不是庙里的菩萨!这一百万是你续命的钱,拿得出来,你才能活!”
对方顿了一下:“如果拿不出来,那就后果自负咯……陆长官!”
“操!”
陆宗浩听着听筒内传出的忙音,对着旁边的沙发猛踹一脚,身体因为强烈的愤怒,难以抑制的颤抖着。
短短一周时间,这已经是对方找陆宗浩第二次要钱。
这二百万巨款,别说是他,就算是换成于冬青都承受不住。
之前白粉强在这里做老大的时候,收入五花八门,每个月的进项大约有三百万。
其中有一半需要上交社团,他自己加上暗地操作的白粉生意,能剩下大约二百万出头。
这二百万仍旧不算纯收入,因为白粉强的直系门生有二百人,外围小弟有三百人。
这五百人都是靠他吃饭的,再加上阿栋等精英的薪水,每个月光是养小弟,就需要一百多万的花销。
对于普通人而言,每个月能赚到接近一百万,这已经是做梦都能笑醒的天文数字。
但社团话事人交友广泛,又极好面子,每个月的宴请交际,行贿上供都不是一笔小数目,是以开销极大。
就连白粉强都有捉襟见肘的时候,又何况刚刚上位的陆宗浩。
对方之前要的一笔钱,已经掏空了他的积蓄,如今再度开出的一百万巨款,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陆宗浩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沉思良久,却发现以自己目前的能力,想要在短时间内凑齐这一百万,基本上等同于天方夜谭。
沉思良久,他最终还是拨通了黄炳仁的电话号码:“长官,我现在有两件急事需要你帮忙,第一,我要申请一批卧底经费,第二,我需要警方查清杀害尹鹏的凶手。”
“第二件事好办,尹鹏死在沙下村,本就是一件谋杀案,我可以运作一下,将这件事交给重案组调查!”
黄炳仁那边响起了打火机的声音:“至于卧底经费,你需要多少钱?”
陆宗浩做了个深呼吸:“一百万。”
“靠!你疯了?要这么多钱,你准备竞选社团龙头啊?”
黄炳仁听完陆宗浩的话,不假思索的回绝道:“你是去做卧底的,不是做慈善的,我每个月的薪水才一万五千块,你现在开口就要我给你拿一百万,你脑子秀逗了,还是对钱没有概念?”
陆宗浩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对于黄炳仁来说有些过分,却仍在坚持:“你也知道,昨天晚上我们为了拿下几条街,有不少人受了伤,于冬青刚刚出狱,手里没有多少钱,眼下正是我邀买人心的好机会!不跟他们拉近关系,我怎么获取情报?”
“这事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有心无力,O记但凡超过十万块的财务预算,都是需要仁达荣签字的。”
黄炳仁沉吟片刻,低声道:“我至多可以帮你解决三十万,再多我也爱莫能助了。”
陆宗浩已经被要挟他的人逼到绝路,不死心的坚持着:“至少也得给我解决一半,拿五十万出来吧?”
“你以为几十万是菜市场买菜,可以讨价还价吗?这三十万都是我挪用其他卧底的经费给你凑出来的!这笔钱给你,未来至少三年内,你都不可以再次申请经费了。”
黄炳仁态度强硬的驳回了陆宗浩的请求:“我会在中午之前,让人把钱送到力士水疗,你抽空自己去取。”
陆宗浩挂断黄炳仁的电话,靠在沙发上揉起了太阳穴。
此时距离他所需的资金缺口,还有七十万的大窟窿,他就算把自己按斤卖了,这笔钱也根本凑不齐。
“妈的!让我抓到你,老子一定扒掉你的皮!”
陆宗浩握着拳头骂了一句,随即调整好情绪走出办公室,面色平静的对陈矅兴等人问道:“你们知不知道,附近哪里有规模大一些的地下赌场?”
在洪国驹的印象中,陆宗浩并没有赌博的恶习,好奇问道:“大哥,你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濠江那边有个朋友要来港岛玩,我过几天要招待他,他平时喜欢赌几手,我想带他去转转。”
陆宗浩脸上挂着笑容回应道:“最好是隐蔽一些,不跟社团沾边的小场子,我这朋友不是道上混的,见到太多古惑仔,我怕他不适应。”
他所谓有朋友过来,只是一个借口。
思虑良久的陆宗浩发现,自己如果想在短期内凑出这笔钱,除了冒险去抢之外,似乎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