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应你。”姜北没有犹豫，他眼神落在贝壳身上。“不过你要告诉我，你们有把握吗？”
贝壳笑靥如花：“原本没有，但是现在多了个你。十成不说，七成至少有的。”
七成吗？
姜北重复一遍，这个成功率有点低啊。他也不好意思打击对方的自信心，于是点头应下：“七成够了，我先去鱼人坟墓。”
他话刚说完，就从外面走来个白发鱼人。仔细一看，还是个老熟人。
“明安叔，你带外来者去鱼人坟墓。”见他来，贝壳交代一句。
这个人正是当初在地下世界和姜北打了一架的白发鱼人，他默默在前面带路，对于姜北的出现没有一丝好奇。
他们这次是从通道口进去的，一路上到底可见细碎的鳞片，想来应该是上次医生逃走的时候留下的。
两个人都不作声，整个通道里就只能听见脚步声与呼吸声。快拐弯处的时候，鱼明安回过头：“如果医生对鱼人坟墓下手的话，你最好把他拦在三十米开外。”
对方的告诫姜北自然不会当做没听见，他点点头和鱼明安继续往里走。该说不说，去往鱼人坟墓的路是真复杂。
拐了无数个弯才看见那熟悉的巨坑，姜北发自内心感叹。
“我和你一起守着，如果出什么事你不用管我，保护好鱼人坟墓就行。”鱼明安握着不知道从哪捡起的铁叉。
姜北应一声，靠在岩壁边休息。等会打起来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下，现在得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鱼明安把这地方交给了他，自己则是外出守在百米开外的地方当斥候。
……
另一头，医生把满城的精气都给吸收完毕，他现在的体型比姜北出城时看到的还要大。
“该去接小鱼回家了……”
他的声音有点含糊不清，但语气像是在唤着自己最爱的人。
触手们松开缠紧的城墙，所到之处皆留下一串串粘稠的印迹。他的身子往水井中钻去，而另外一部分触手则是朝着城外袭去。
城外那些果树压根拦不住触手，它们像是玩具一样轻轻一推就全部倒下。
“按计划行事，没有作战能力的鱼人撤退完毕没有？”
贝锦回答的非常快：”解救出来的鱼人少女和那几个鱼人小孩都送到河神的管辖范围去了，目前营地留下的都是具有作战能力的鱼人。“
”好，先把计划一实行。“
贝壳指令刚下，外面的果树便接二连三发生爆炸，触手上的鳞片也被炸得掉落不少。
但这远远不够。
对比医生的体积，这点伤害和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贝壳非常清楚这一点，她喉中发出空灵的歌声。下一秒成群结队的怪物涌向爆炸后的果林中。它们如同过境的蝗虫一样，撕咬着触手。
即使触手不断摇晃，也甩不掉它们。
还没等贝壳稍微放松下来，触手上就分泌出浑浊的黏液来，接触到这种黏液的怪物没多久就掉下来，送了自己的小命。
该死。
贝壳在心里暗骂一声，她手臂上出现蓝色的纹路。纹路往外散发着光芒，接触到光芒的鱼人身子迅速拔高，双腿幻化为鱼尾。
这是她身为首领的技能，可以使族群中的鱼人返祖战力成倍提升。
鱼人们握着自己的武器，毫不犹豫冲向触手。他们没有一个人感到害怕，身后就是家园，再后退的话，他们就没有生存的地方。
贝锦的形态和周围鱼人不太一样，他的鱼尾不是蓝色而是灿烂的金色。原本的蓝瞳也变得和鱼尾一样，纯粹不掺杂质的金。
他手中握着柄长枪，眼神森冷。
触手诡异地停顿了片刻，其中一根触手上出现张人脸。他痴迷的看着这抹金：“多漂亮的颜色啊，我会把你变成我最得意的研究物。”
回答他的是投掷过来的长枪，这一枪中蕴含着巨大的力量，没有任何意外的刺穿了这张人脸。
被刺中的触手不断扭动，人脸发出尖啸声，震得不少鱼人耳鼻流出鲜血。
贝锦鱼尾轻拍地面，跃到触手上用力往外扯着长枪。那有毒的黏液对他来说没有任何作用，甚至连麻痹他的动作都做不到。
长枪被拔出，触手蓝色的血液溅在他身上又迅速滑落。贝锦眼睫微颤，他没有任何迟疑举起长枪再度刺入触手中。
同旁边的鱼人比起来，他像是个王。
河神看着贝锦，轻笑一声：“你居然真舍得把他变成这样。”
贝壳脸上浮现出一抹愧疚之色，但很快就被她压下去：“没有什么舍不舍得，这是贝锦注定要承担的责任。”
河神没有继续往下说，他现在的状态看上去比之前好上不少。身上那股死气逐渐退散，取而代之的是温润的君子之气。
……
姜北这边也陷入了战斗中，鱼明安在医生手中一个回合都没撑过，他扶起对方放在自己身后。
“你应该是外来者吧？”医生没有再叫姜北为鱼仔，他语气虽然是疑问，但心里已经有了结果。
姜北耸耸肩：“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还问我做什么？”
医生笑出声，触手宛若离弦之箭直取对方的头颅。这家伙三番两次坏他好事，今天也给该付出代价了。
看着朝自己来的触手，姜北心念微动。很快，周容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见到医生这老熟人，她直接全力以赴。岩壁、地面上铺满黑色长发，它们与昏暗的环境融为一体伺机而动。
周容第一次褪下了手臂上的绷带，露出那坑坑洼洼的血肉。而绷带也没有掉落在地，它们主动与触手扭打在一起。
满天怨气自周容身上每一处伤口喷涌而出，她就像是一具载体，承载着滔天怨气。
若有若无的哭泣声回荡在通道里，让人听着忍不住想流泪。
医生原本没有任何表情的脸，都染上丝哀愁。
他听到一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呼唤他。
“来陪我吧……我们一起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