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都已经这么晚了,一般而言,没有证据再提审嫌疑人是很不合流程的!
王富贵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直到他被带去审讯室后,看到了办公桌上用报纸和黑布包裹着的一叠什么东西,四四方方的。
他被安置在木椅上,老曾和张副队长就坐在他对面的办公桌前 ,手里拿着笔记本写写画画,记录着笔录。
老曾询问,“王富贵,1934年生人,16岁的时候参军,参军后表现异常优秀,不到十年便到了团长的位置,再后来调岗,经过上级决定将你派来了苍宁县纺织厂,两年后因厂长乔光远的举荐提拔为副厂长……”
王富贵听着慢慢愈发不是滋味。
这质问的口吻,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再次看向张副队长……
张副队长不着痕迹的喝了口水,放水杯的时候,手好像一滑,顺势勾掉了那块黑布,露出里面的金灿灿的黄金!
王富贵看到这儿,差点没弹跳起来!
黄金!
审讯他的时候,放在办公桌上内,他可不认为这是乔光远老家那批。
此时他终于是绷不住了。
不仅因为这些人的审讯,更是担心那些黄金是不是泄露了,那可是他大半辈子搜刮来的财产啊!
可他有无数的疑问,都问不出口,只听老曾淡淡瞥了过来,“本来还想慢慢跟你谈的,既然你都看到这些黄金了,那就老实交代吧,400斤的黄金,你是从哪弄来的?”
四百斤!竟真的是他藏在乡下的那一批!而且是全部!
王富贵身体一软,瘫在了椅子上,唇瓣蠕动着,仿佛说话都不利索了。
“什……什么四百斤黄金,我不知道,老曾同志,你在说什么……”
“死到临头了,你还想狡辩?负责看守黄金的王家三兄弟都已经招了,他说从71年开始,你就陆续拿黄金到金玉村村尾的老房子里,并让他们想办法搬了过去,明面上是房子住不开,实际上是替你看守黄金!”
王富贵气血猛地翻涌,直冲头顶!
完了,这下是真完了!
连金玉村,王家三兄弟都说出来了……
“王富贵!你祖上不是什么地主,三代贫农,到你这里参军才改变了前途!这价值七百万的黄金,你到底有何解释?”
“……”
“别以为不说话就能蒙混过关了!纺织厂真正贪污的人是你,乔厂长老家的那20斤黄金,也是你安排王家三兄弟搬过去栽赃的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最好老实交代!”
实际上,老曾问了什么,王富贵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此时脑子里嗡嗡的,全都是无数的问号!
他想过任何一种被调查组问询的画面,却唯独没想过他们拿了他的黄金,还来让他交代!
王家那几个堂亲,他们明明一点来往都没有,表面上完全看不出交集……
他们到底是怎么查到那里去的?
从72年到现在,整整7年了啊,他都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为什么才短短两天,他自以为严密的藏钱手段就这么曝光了……
老曾嘴巴一张一合的,问的口水都快干了,王富贵还是一动不动的瘫在那儿。
“老曾,你休息一下……”张副队长拍了拍他的肩膀,“王副厂长好歹是咱们的老同志了,还当过兵,心理素质不是一般人可比!你这样不把实际的证据甩他面前,他怕是一点都不心虚……”
老曾眉头顿时拧起,他们手里目前的确只有这一批来历不明的黄金做证据。
王富贵若死不承认,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他没有办法……
殊不知,在听到张副队长这句话后,王富贵一动不动的眼珠忽然有了聚焦。
“领导同志们,我坦白!我承认我意志不坚定,做出了一些影响组织声誉的事,但这批黄金不是贪污得来的!是我前些年意外的救了一个老资本家的孙子,后来他说要报答我,便每年给我拿一些黄金首饰……”
“我也很痛苦啊,我知道我不该收这些黄金,可我找不到对方现在在哪儿,我也怕说出去被人说和资本家有关系,所以只能把这批黄金藏起来!”
“我原本想着,等我退休了,就把它上交给组织!万万没想到,这会变成我贪污的证据……”
“我冤枉啊……”
反正没有其他证据,任凭他怎么解释都行。
真计较起来,不少老资本或者地主,在前些年抄家的时候,都是一箱子一箱子的宝贝偷埋在地下……
人家感激他,送他黄金怎么了?
老曾听着他这么无耻的话,怒拍了下桌子,“王富贵!你当我是傻子吗?”
“张副队长,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老曾,你消消气,别激动!审讯这事儿急不得,你先出去喘口气,我来问几句……”
老曾着实是太生气了 ,见过无赖的就没见过这么无赖的!
而且之前还装的那么道貌岸然……
气愤地拿起水杯就出去了。
审讯室内,顿时只剩下了王副厂长和张副队长两人。
……
王家。
调查组在紧锣密鼓调查王富贵的时候,苗瑜晚内心却是十分焦躁。
她不知道自己告诉沈南意的消息,能帮到他们多少?
也不确定,调查组内部的人权势到什么地步,能不能保下王富贵……
如果王富贵成功脱身了,恐怕自己以后都逃不掉这个魔爪了。
就在她坐立难安的时候,听到屋外传来自行车铃铛的响亮声。
王富贵肯定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应该是王国安回来了!
苗瑜晚本来就没什么睡意,这下更是直接悄悄地来到了窗户口,透过窗户的缝隙往外看去。
“小王少爷,太太她今天……”
那个被叫做二哥的男人,恭敬地迎接王国安,刚想禀告苗瑜晚出去过,就被王国安挥手打断。
“别管她了!情况紧急,你立刻去厂里找到我爸的那个会计,要么送他走,要么就想办法让他再也开不了口!”
随着王国安的话落下,男人到嘴的告状一下卡壳,变成了高度紧张!
要处理掉会计,难道是王副厂长出事了??
莫名的,男人又联想到了今天来找苗瑜晚的那一男一女!
他在王家也算七八年了,苗家的亲戚见过不少,可从来没有见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