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瑜晚原本打算离开的步伐,倏地一顿,脸上也多了几分惨白。
“我知道,你不是自愿嫁给王富贵那样的老男人!一切都是为了你的父母,但你可曾知道,你爸妈的病,国外有一种特效药能治好,王家却从来没有跟你提过?”
苗瑜晚身形晃荡的更加厉害,“你……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你若是不信,现在就可以带着你爸妈跟我去县医院!”
“好,我愿意相信你们,可是你们到底是谁?你们又有什么能力,帮我离开王富贵?你们知不知道,他在苍宁县的权势有多大……可以说,整个西城市,他都有不少人脉,他就像一条毒蛇,我越想跑他缠的越紧!”
苗瑜晚垂在腿侧的手慢慢捏紧,语气里透着悲凉和绝望。
这些年,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自愿嫁给王富贵,代替表姐照顾王国安!
可事实上,她是被迫的!
她不仅被迫嫁给这个老男人,还被他当成玩物一样欺辱!!
甚至于……
王国安也根本不把她当成继母,他还……
三年前她怀过一次孩子,可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喂了打胎药。
因为那两个畜生说,不知道孩子是谁的,决不能生出一个孽种!
鲜红的血流了一地,她被他们丢在废柴房里,自生自灭……
她命大,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但医生却告诉她,她这辈子都不能再生孩子了!
爸妈听说后,心疼的跑来看望她。
王富贵竟还舔着脸说是她贪吃不小心摔下楼了!
她何其无辜,孩子又何其无辜?
后来,她便萌生了逃跑的念头,不止一次的想要远离这里!
最远的一次,她逃出了苍宁县,跑到了西城市的边界去了,可最后呢?还是被抓回来了!
仿佛不管她逃到哪里,他都能第一时间找到她,随后她要面对的便是更加非人的折磨!
这些年,她的心从一开始的热腾,到现在已经完全冰冷绝望了。
沈南意看着她像花一样的年龄,眼底透着的都是饱经世事的沧桑,就连自己上辈子那样绝望的时候,也不曾有过,因为眼前这个女人是身心都受到了巨大的摧残!
“我们的确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可你应该知道,最近纺织厂巨额贪污案,正在被调查吧?”沈南意道。
苗瑜晚心头微动,随即苦笑摇头,“原来你们是想借助调查组扳倒他?那你们想得太简单了,调查组内也有他的朋友!”
沈南意丝毫不觉得意外,“我猜到了。”
苗瑜晚这下倒有些惊讶了。
“我相信我们的组织!调查组内有他的朋友不假,可更多的是像董大队长那样赤诚一心为民的好同志!王太太,我知道你的处境,现在也不求你做什么,只需要你提供一些线索……”
苗瑜晚好看的秀眉微微拧了起来,这两个人来得突然,事先又毫无征兆的。
但王富贵贪污这么多年,的确是第一次有调查组下来……
若调查组逮捕了他,自己也就能自由了。
“好,我告诉你们他藏贪污金的地点!但我想你们能为我爸妈治病……”
……
苗瑜晚最终还是松口了,透露了沈南意想让她透露的信息——
王富贵在乡下也有一套私宅,那宅子不在他名下,他也从来不光明正大的去那边,都是趁着夜色或者低调前往,以至于所有人都忽略了。
想要扳倒王富贵,除了这些贪污金,还要找到他的心腹会计,会计手里有一本真账本,记录了他和其他厂工作人员的内幕交易,每一笔款项都有记录,陆续贪下来的钱也不是什么五百万,而是高达七百万!
“王富贵,简直胆大包天!居然侵吞了国家这么多钱……”沈南意气愤填膺。
她虽然不是一个多良善的人,但也知道,在这个年代赚钱有多辛苦,工人们每个月固定三十几块钱,农村人就更穷了。
七百万,那是多可怕的一笔数额,地方财政若有这个数,又能为群众做多少好事?免多少孤儿流离失所?
叶松柏额角青筋微鼓,显然也是怒意汹涌。
“败类!留着他,只会成为社会的蛀虫,这次一定要给纺织厂和乔厂长一个公道!”
沈南意连连附和,“还有王太太,她也好可怜,我从她眼底看不到一点生机,就跟行尸走肉一样……”
叶松柏削薄的唇微抿,“走,趁着时间还早,我们去探探王太太说的那个地方!”
“好。”
私宅距离苍宁县并不远,毕竟那么大的一笔黄金,王富贵要随时查验才放心。
两人这次没有再架着牛车那样显眼的车子了,而是去附近找赵旺借了一辆二八大杠。
赵旺最近凭着卖伏龙瓜子,大赚好几笔!
一斤瓜子他吃两毛多钱, 关键他手里花样多,瓜子搭配着其他一块卖,带动着其他产品销量节节高,一辆自行车而已,随便就拿给了沈南意……
更巧的是,那私宅所在的地方,赵旺无比熟悉!
“你们要去金玉村那个老房子?我知道有一条小路,从后面穿插绕过去,特别隐蔽……”
就这样,赵旺将详细的路线图也告诉了沈南意两人。
两人再无其他顾忌,一路去往了王富贵的私宅!
……
金玉村,村尾矗立着一栋非常偏僻的老房子,里面住了两三个中青年男人。
这几人都姓王,是王富贵本家的亲戚,平常假模假样的在村里上工,但实际上从来不缺钱花。
几人端着一盘花生米,围坐在四方桌前唠嗑。
“这鬼天气,真是越来越吓人了,都多少天没下雨了?”
“可不是吗!我去田里转了一圈,那苞谷旱得不行,粮食也蔫巴巴的,村长还让我去后山找水源打井,疯了吧?这么热的天,中暑了咋整?”
“哎,这都是小事儿,关键是上头那位,你说这次调查组过来说要查贪污,那位不会有事吧?”
“你可真是想多了,那位都干了多少年了?区区一个调查组,能把他怎么样?更何况,是他自己上交材料,引来调查组的!我们就好好守好这里的东西,到时候……”
哐当,忽然屋外传来细碎的声响,好像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
为首的男人一下子警觉起来了,“什么声音?老三,你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