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场内一片嘈杂。
鬼物们的叫喝声倒数其次,主要是劣质音响播放的音乐简直震耳欲聋。
舞池中,鬼物随着音乐舞动,扭曲的身姿显得异常疯狂。
嗖!
一道破风声袭来。
付晨心中一凛,余光捕捉到一个球形物体飞射而来。
鬼气包裹手掌,微微抬手将其接下。
定睛看去,他才发现这是一颗鬼物的头颅。
它脸上表情尽显扭曲,但却异常陶醉,就连脑袋被人拎在手上都无所察觉。
付晨面露不喜之色,略一掂量就直接将其投入舞池。
至于这颗脑袋能否找到身躯,还是被人当做球踢,那就不是自己该关心的事情了。
“胜哥,来这边坐会儿吧。”
这时,纱布鬼已经极其熟络地开好酒桌。
付晨点点头,跟在它身后朝一旁走去。
不得不说,能被高骁胜视作亲信的这些小弟都很懂事,办起事来很让自己省心。
付晨刚刚坐下,部分小弟就开始巡视酒场,试图寻找高骁胜的母亲。
在他身边,只留下战力最强的数名存在。
见付晨沉默不语,它们都极不自在。
一个个将身板挺得笔直,戒备地观察着周遭情况。
这时,一对打扮妖治的少女来到桌前。
暴露的衣着掩不住娇嫩的肌肤,身姿不算前凸后翘,但却娇小玲珑的恰到好处。
它们眉目带笑,正看着付晨。
眸中似有秋波潺潺,显得媚态十足。
付晨略一愣神,旋即想起这不是隔壁班的学生么?
因为是对双胞胎,所以自己印象较为深刻。
怎么一副陪酒妹的模样……
正当付晨疑惑不解之时,两位少女又从领口中夹出一张尤有余温的阴币,娇媚说道。
“胜哥,这是今晚的费用~”
付晨当即明白过来。
原来午时收到的那叠阴币,都是出自这些女学生之手。
借着不良的势力,在酒场保护自己么?
贵圈真乱……
见付晨没有想要它们陪夜的意思。
两位少女眼中,皆是流露出遗憾的情绪。
随后,它们就摇着纤细的腰肢,步履款款地离开了。
“我就说,高骁胜怎么可能看得上咱们。”
“搏一搏嘛,要是能被他罩着,哪里还需要担心被人骚扰?”
“这倒也是,咱们下次换身打扮试试,说不准他喜欢清纯的呢~”
这番言语毫不避讳地落入付晨耳中,听得他面色有些怪异。
城里人都这么会玩儿么?
见场面稍显沉寂,付晨随意说道:“这么拘谨干嘛?喝点儿?”
不料一众不良皆是一愣,面色变得难看起来。
距离最近的纱布鬼抿着双唇,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僵硬地说道:“胜哥,今晚别把事情搞得太大吧……”
话音落下,不良们皆是惴惴不安地看向付晨。
付晨表面平静,内心暗自推测。
这么看来,高骁胜平日不喜饮酒。
一旦开口要求,就说明要有大动作了么?
想到这,付晨不禁有点后悔。
为什么要嘴欠呢?
按照高骁胜说一不二的性格,说出去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似的。
这不,不良们虽说劝诫,可已经有人去搬酒了……
它们哪敢忤逆老大的意思?
一时间,付晨连后悔的台阶都找不着。
稍后不做点什么的话,又与高骁胜残暴的性格不符。
付晨一阵头大,眼中晦涩不明。
小弟们见状,变得更加不安。
空想毫无意义。
付晨顿时觉得,或许这是打探酒场势力的机会。
至于怎么打听消息,语言又称为一种艺术。
他对纱布鬼勾了勾手,问道:“最近,这片区域的情况如何?”
含糊其辞的言语,不露丝毫破绽,同时将话题朝自己想要的方向去引。
纱布鬼略一思索,就自然而然地应道:“自从上次休战协议以后,黑鸭鬼校跟凤铃职高都算安生。”
顿了顿后,它又说道:“不过最近总有人闹事,问题好像出现在咱们书院内部……”
黑鸭鬼校?凤铃职高?
怎么又出现两股未知势力……
无奈地收起思绪,付晨皱眉问道:“院内怎么了?”
话落却无人应答。
一众凶神恶煞的鬼物,此时却如乖宝宝似的。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大眼瞪着小眼,皆是一声不吭。
付晨抬手轻抚镜框,镜片反射过一道寒芒,勾起指节在桌面微敲。
咚咚咚——
直到这时,站在角落的一头面部溃烂的鬼物弱弱说道:“胜哥,你上次问过这事了,还发了不小的火……”
啪!
一旁,仅剩一只眼睛的鬼物抬起巴掌,不由分说地朝烂脸鬼脑袋落去。
独眼目光颇冷,似在质问,“你小子,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付晨目光一撇,挑眉问道:“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懂么?”
毫无起伏的语调,却听得烂脸鬼浑身一颤,连忙应道。
“根据下面传来的消息,都说那批迷魂香出自高三六班。”
“因为品质极差,副作用很强。”
“非常容易让吸食者陷入狂暴状态,最近搅得周遭都不得安宁。”
付晨举起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
以行动表达着心中怒意,看得周遭小弟暗暗心惊。
“胜哥,目前还不能确定呢。”
纱布鬼讪笑着说道,试图将这个话题翻篇。
见它这副模样,付晨不禁有些疑惑。
这家伙看着五大三粗的凶悍模样,说话细声细气也就算了,怎么胆子还这么怂?
一言一行皆在劝解,俨然不想把事情闹大。
这倒是颠覆了付晨对鬼物的固有印象。
更何况,这些家伙身为不良,难道不都该是些惹是生非的存在么?
付晨隐约觉得,这些小弟必然有些事情瞒着自己。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自人群中响起。
“胜哥,那批货大抵出自陈晓那帮人之手。”
“廉价劲大,让它们赚得彭满钵满。”
付晨侧头看去,那是一头沉默寡言的鬼物。
连帽卫衣搭配外套,一身黑的装束如它的语气一样阴沉。
大半面容隐于兜帽的阴影之下,一双赤瞳闪烁精芒,显得尤为邪异。
话止于此,它微微笑着,目光直勾勾地凝视付晨,所传达之意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