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鬼物而言,相比肉体上的痛楚,心灵上的震慑更为可怖。
付晨浑身浴血的模样,落在细瞳鬼眼中,已与恶魔无异。
吓得它抖若筛糠,胯下甚至渗出一阵骚臭的浑浊液体。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无法言喻的绝望,充斥细瞳鬼的整颗心脏。
早知如此,还不如在被窝里睡大觉呢……
正当它后悔莫及之时,早被大卸八块的长发鬼,已经化作一滩烂肉散落一地,再无任何动静。
待到长发鬼残留的气息彻底散尽,付晨才直起腰身,微微侧头,戏谑的目光落在细瞳鬼身上。
“现在,该轮到你了……”
细瞳鬼见状,呜咽着求饶道:“放了我,只要你肯放了我……”
“我愿誓死追随,什么脏活累活我都能干。”
“求求你,放了我……”
一番话抽抽噎噎,付晨耐心听完。
他突然咧嘴笑了起来,悠悠说道:“正好,我也累了。”
将拷鬼棒收起,走到细瞳鬼跟前蹲下。
正当它暗中庆幸之际,又被付晨戏谑的言语打破所有希望。
“可是,想要追随我的话,你好像还不够格啊。”
付晨抬手一招,雷击木剑赫然出现。
见此情形,细瞳鬼本就细小的瞳孔骤然一缩。
它嘴巴大张,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一声雷鸣打破所有思绪。
眼前,化作白茫茫的一片。
恍惚中,细瞳鬼能感觉到一抹炙热划过脖颈。
弥留之际,它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原来,死亡可以不那么冰冷……
一番忙活过后,付晨将棺钉收回。
察觉到周遭那些满是畏惧的目光,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之所以这么皇而堂之,自然因为有恃无恐。
接下来,自己就该去找那个副店长了。
能否将这座酒楼据为己有,只看今晚。
如果成功,自然无需在意这些员工如何看待自己。
若是失败,大不了一走了之。
面对长发鬼不合理的排班,这些职工们本就怨念深重。
哪怕有人上报,上层人员想要寻仇也需一番功夫。
除非在自己的重来酒馆恰好遇上,否则的话,它们想要寻仇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般想着,付晨走到洗手池边,不紧不慢地将一身血迹清洗一番。
可是衣物上,浓郁的腥臭味始终不肯消散。
付晨眉头微皱,抬头看向距离最近的一名鬼职工。
对方的身形,恰好与自己相仿。
于是,付晨便出声唤道:“嘿,哥们儿~”
不料那头鬼物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奔逃。
见此情形,付晨不禁有些错愕,直接开口叫停。
“站住!”
鬼职工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惴惴不安地转过身来。
“哥们儿,你跑什么啊?”
付晨只觉得有些好笑,怎么搞的自己跟恶霸似的?
不过,这些底层职工的实力大多微弱。
目睹先前惨烈的场景,会感到畏惧倒也正常。
鬼职工僵硬笑着,应道:“我突然想起件急事,得去处理一下。”
话音未落,它就迈步欲走。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付晨径直走上前去,将其拦了下来,直接说道:“把衣服脱了。”
鬼职工闻言,连忙捂住胸口,朝付晨投来无助的目光,就差开口喊“不要”了。
这幅矫揉做作的姿态,加上其惨白渗人的面容,看得付晨心里一阵恶寒,催促道。
“赶紧的!换个衣服而已,少恶心人。”
“真的只是换衣服吗?”
“你是不是想死!”
付晨一个抬手,吓得鬼职工连忙宽衣解带。
三下五除二,就将自己脱了个一干二净。
仅剩一条花裤衩,保留着最后的倔强。
付晨瞥了一眼,笑道:“还挺时髦。”
说完,他将制服套在自己身上,然后就朝仓库外走去。
穿过廊道,步入大厅。
不出所料的是,酒楼已经停止营业。
负责清洁的职工,已经将卫生打扫完毕。
周遭一片寂静,空无一人。
付晨方向一转,径直朝楼上走去。
穿过二楼走廊,直接来到通往三楼的阶梯之上。
只是还未抵达三楼,他的步履骤然一滞。
楼梯口,显露出一道人影。
“我就知道你不对劲。”
黑烟鬼语气平静,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面对它森冷的目光,付晨不慌不忙,反而饶有兴致地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呵,真以为就你聪明么?”
黑烟鬼冷笑一声,说道:“从第一次遇见你,我就察觉到了。”
“理货员在无人授意的情况下,哪里会来三楼?”
付晨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大大方方地承认道:“这个意外,的确是我的疏忽。”
他直视着黑烟鬼笼罩于阴影下的面庞,笑道:“你倒是沉得住气~”
如此从容的态度,看得黑烟鬼不禁眯起眼睛,狭小的眼缝中寒芒闪烁。
“放长线,钓大鱼。”
“不过现在看来,此次行动的只有你一人而已。”
付晨耸耸肩,对此不可置否。
“说,是谁派你来的?!”
黑烟鬼释放出道道鬼气,在楼道内肆虐扩张。
摄人心魄的威压,铺天盖地般朝付晨涌去。
“潜入我们酒楼的目的,又是什么?”
面对森然杀机,付晨巍然不动,反而扬起嘴角,笑问道:“直接说出答案多没意思,要不卖个关子,让你猜猜看呗?”
“既然如此,那我也没必要跟你废话了。”
话音未落,黑烟飞舞,泠泠作响!
鬼气迸发之际,黑烟鬼直接朝付晨扑了过来。
嗖!
一道破风声响起,数道风刃袭来。
付晨身姿腾挪,逐个避过。
落地站定后,脸上多出一道金瞳。
“原来,这就是你的倚仗么?”
黑烟鬼发出一声不屑地嗤笑,仿佛已将付晨看得透彻。
“天真!”
话落,它直接探出鬼掌,朝付晨胸膛袭来。
真当黑烟鬼以为付晨必死无疑之时,却骇然发现自己的手腕已被钳制。
无论它如何用力,都无法抽动分毫!
付晨头颅微倾,邪笑着喃喃道:“的确天真……”
再抬头时,显露出的面容已有四目。
道道漆黑的纹路顺着脸颊攀爬,朝着脖颈延伸。
那双多出的淡金瞳孔里,满是戏谑的玩味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