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转晴,炙热的阳光突破重重乌云的封锁,普照大地。
流放队伍人疲马乏,可由于路程耽误太多,钟威一改之前的休息时间,直到正午才下令休息。
秦沐推来轮椅,让大哥下马车透透气,并扭头殷勤道:“大嫂,我去打些水来,烧热后您好好清洗一下。”
苏云宛低头看了眼脏兮兮的裙摆,又看向路边不远处的河流,道:“我直接去河边洗就好。”
艰难行进了半天,众人早已疲倦,何必劳师动众。
秦君屹立即道:“河水冷,别受凉了。”
苏云宛浅浅一笑:“没这么娇弱。”
这话被一旁的秦若岚听到,瞬间不高兴了。
只是大哥在场,她隐而不发,扭头移开视线。
恰逢楚家人成群结伴地往河边走去,秦若岚眼珠一亮,收回视线道:“大嫂,我也一起去,我去看看有没有鱼,好久没吃肉了。”
寺庙借宿几天,顿顿吃斋饭,她的嘴里都快淡出鸟了。
秦若珊随即提议道:“大家的衣服都脏了,都去河边洗洗吧。”
众人应和,移向河边。
并未弄脏衣服的秦老夫人一起去河边散步,裴氏坠在最后面,默默跟上。
大量降雨过后,河水高涨,已经蔓延至岸边,正好形成浅滩。
浅滩上已经有不少人,其中女子在上游,男子在下游,楚家不少人也在其中,包括女眷。
她们跟秦家一样,除了身体抱恙之人,所有人下车行走,以便减轻车辆负担。
岸上,楚家老夫人由大儿媳陪着,慢慢踱步。
见到秦家众人,立即热情地跟秦老夫人打招呼,两位老太太聚在一起闲聊。
而秦家小辈们,则见礼之后分开下水,清洗的清洗,捉鱼的捉鱼。
苏云宛刚淌入女子聚集的浅水区,立即有楚家的女眷扬手打招呼。
她微笑着回应了几句,便开始弯腰清理裙摆和裤腿。
为了清洗干净,她将宽大的裙摆顺到侧边打成结,露出绸缎长裤,周围的人看的目瞪口呆。
而更令她们惊讶的是,苏云宛卷起绸缎薄裤、脱去袜子,面色如常地清洗腿脚。
白嫩浑圆的小腿现于人前,露出细腻玉润的冰肌玉骨。
秦若珊立即移动位置站在身侧,双手张开湿漉漉的裙摆,试图挡住旁人的视线,并细声道:“大嫂,那边还有不少男人。”
苏云宛的身形一滞,糟糕,又忘了本朝的保守思想了。
可她也不是为了他人眼光委屈自己的主,只加快速度清洗,寻思着再找个机会进空间再冲个澡。
清洗完毕后,她整理裙裤、套上袜子,正要上岸,就见到身旁游过一条不大不小的鱼,瞬间起了捉鱼的兴致,“我去做个鱼篓捞鱼。”
“一起吧。”秦若珊笑着跟随。
刚开始说想要找鱼的秦若岚却毫无表示,她的注意力早在另一边某个男人身上,连刚才令人震惊的一幕都没关注到。
同样没注意到的还有裴氏,她在清洗之余,复杂的眼神看着见到她就像老鼠见到猫似的女儿。
她将女儿当成救命稻草,可稻草却长腿跑了,心中的怨气怎么也止不住。
可到底是疼爱了十几年的亲生骨肉,看到她一力躲着自己,罕见地反省己过,心中生出一股悔意和怜爱之情。
多种不同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终究是为人母亲的自尊占了上风,暗想着要是女儿低头认错,她就原谅对方了。
可是没等来道歉,却发现女儿春心萌动,对象还是流放犯人的身份!
她暗道得赶紧找机会跟大儿子好好讲讲,让他打消岚岚的念头,阻止她自轻自贱。
如今自己成了尼姑,长兄如父,岚岚的亲事捏在大儿子手中。
只要他摇头,这事就成不了。
然而大儿子如今越发积威甚重,连一向对他敬重有加的胞弟都下得了狠手,不知会不会如自己所愿,将岚岚拽离深渊口。
昨日尘埃落定之后,被拘在女众部的她心焦小儿子的伤势,却只能花钱请尼姑前往打探,得知小儿子被严惩得下不了地,顿时感到悲痛难当。
今儿一早,得到召令的她飞奔秦家院落,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儿子,心疼得眼泪直掉,破口大骂大儿子怎么能那么狠心。
只是很快,小儿子便捂住她的嘴,要她不要再辱骂大哥,以免招来更严重的后果。
她心疼归心疼,还是狠狠地批了小儿子一顿。要是他真的落发为僧,那她还有什么盼头?
等她知道女儿病了,正想去探望,却要启程了。
她见女儿身体好转却躲着她,一时气急,便快走一步,只当没看见。
可现在·发现女儿喜欢上犯人,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而母女俩正在冷战,谁先开口谁便落了下风,她只能计划先让大儿子出面。
此时的秦君屹脸色阴沉,目光聚焦在苏云宛身上。
为了守礼避嫌,刚才他并没有看向融入女人堆的妻子,而是望向远处的天际,心里琢磨着什么。
倒是随侍的伍少寒在戒备四方潜在危险时,发现了苏云宛的“不拘小节”,他立即俯身提醒坐在轮椅上的主子。
秦君屹闻声望过去,瞬间脸色一黑,吩咐伍少寒过去叫她回来。
而伍少寒刚走几步,就见苏云宛放下裙裤恢复原样,随即止了脚步,回头看向主子。
秦君屹朝他摆摆手,脸色并未好转多少。
随后,他的视线紧随着苏云宛,生怕她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苏云宛和秦若珊一起走至岸边,拔了一些强韧的草木树枝,做成两个简易的鱼篓,再一人持着一个鱼篓,往上游走了一段路,再次下水。
“快,这边有一条......”
“捞到了,看你往哪儿跑......”
望着妻子开心的笑颜,听着她跟堂妹的嬉闹声,秦君屹的神色不知不觉缓和下来,唇边染上一抹若隐若现的轻笑。
苏云宛早已察觉某人的视线,一想到他那醋王般的性子,不由心中闷笑。
这一次,他总该不会再咬肩颈了吧。
可要是他真想下口,她是让,还是不让?
而若不让,他又会怎样宣泄自己的醋意,可别像上次那样,令她差点下不了床。
就在苏云宛心猿意马之际,意外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