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树林里不时传来鸟叫虫鸣,沉寂的荒野重新鲜活起来。
苏云宛睁开朦胧的双眼,却发现秦君屹不在身侧,也没在帐内。
不会这么早就去锻炼了吧?
近日以来的同眠共枕,她早习惯了秦君屹的相伴,也就睡得沉沉的,没注意到动静。
一想到昨晚他那醋意大发的样子,她的心里就有一种难以言状的奇妙感觉,这种感觉她从未体验过,还挺新奇的。
就在她沉浸其中时,秦君屹回来了。
他的靴子沾满了污泥,衣摆上留有摔跤的痕迹,又脏又湿,脸上却笑容满面。
“宛宛,醒了?”秦君屹背着手走到睡铺旁。
苏云宛应了一声,掀被起身。
刚站起来,就见到一大束五彩缤纷的野花映入眼帘,花瓣上的露珠晶莹剔透,将花儿打扮得格外美丽。
秦君屹笑道,“喜欢吗?我在山里采的。”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听的人骨子里都酥麻了。
苏云宛小心翼翼地接过花,生怕弄坏它似的,由衷感叹:“真漂亮!”
“可惜没有花瓶。”秦君屹心中遗憾。
“我有办法。”
苏云宛起身,特意挑了一件迷离繁花丝锦衣裙,穿戴整齐后,她解开花束,用野花编制成花环,戴在头上。
她对着铜镜照了照,扭头问秦君屹:“怎么样?好不好看?”
“嗯!”秦君屹点头,眼神中透露着迷恋与温柔。
鲜花环绕,更衬得她整个人容光焕发、千姿百媚,真真是人比花娇,美若天仙。
苏云宛放下铜镜,勾住他的脖子,仰头落下一个吻,嫣然笑了:“这是赏赐。”
秦君屹欲反客为主,苏云宛却滑溜地躲开了。
还没刷牙呢!
秦君屹听见外面的动静,笑着摇摇头,转身去找衣服更换。
当他看到膝盖上因攀爬不当摔了一脚,导致擦破的皮肤时,突然“嘶”的一声抽冷气。
“摔伤了?”苏云宛闻言立即看向他,紧张的神色一览无遗。
秦君屹柔声道:“没事,就擦破了点皮。”
“我看看。”苏云宛看到膝盖上冒出血丝的伤口,立即拿出药水药膏为他处理。
她这郑重的态度,反而让“恃宠而骄”的秦君屹不好意思了。
他耳垂微红,面色羞赧道:“真没事,不用上药。”
“好得快些。”苏云宛摸完药膏,这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疼吗?”
秦君屹对上她那戏谑的眸光,说疼也不是,说不疼也不是。
窘迫之下,他迅速穿戴衣服鞋子,“我出去看看饭好了没有。”
苏云宛目送他落荒而逃,嘴角的笑意再难抑制。
这男人,实在是......太可爱了!
*
苏云宛戴着这个花环走出帐篷,毫不意外地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力。
秦若岚直白地赞叹:“哇,好漂亮啊!”
苏云宛含笑不语,只取下花环给她看。
“大嫂,你从哪儿采的鲜花,我也想要做一个花环。”秦若岚眼热道。
“我也不清楚。”苏云宛说完,看向秦君屹。
秦君屹已经恢复情绪,指了个方向:“在山那边。”
“不是吧,大哥,这是你采回来的?”秦若岚瞪大了眼睛,目光的焦点瞬间看向他拄着的拐杖和腰背大长腿。
秦君屹还需要隐瞒身体状况:“当然不是,我让护卫去采的。”
“我就说么,吓我一大跳,你可不能逞能啊!”秦若岚咋咋乎乎道。
秦君屹抿唇一乐,看向苏云宛。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胶着不移,似乎在传递着一种独属于他们俩的信息。
秦若岚左看看右看看,“啧”了一声,去找秦若珊了。
饭后,在秦若岚的动员下,昨日的采药小队变成了采花小队,准备出发。
秦君屹一反常态,突然道:“宛宛,你留下来陪我。”
“哦?”苏云宛惊讶地看过去,见他点头,才确定他让自己陪着做训练。
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正好,她也想知道秦君屹的训练情况,便跟秦若岚等人道:“那你们去吧,注意安全。”
“放心吧,我们不走远。”于蓁蓁道。
没了苏云宛,她不知道秦家护卫还会不会暗中跟随,便打算在附近转转。
同一时间,官差正在叫人上工开路。
经过两天的劳作,道路已经开出三分之二左右。
而这两天下来,官差的粮食已经用尽。
钟威和姜小六走过来,跟秦君屹拱手道:“秦大公子,钟某想跟你借八石米粮,按照这个修路进度,明天就可以通行了,后天便可以采买补给了。”
“没问题,现在就可以搬走。”秦君屹爽快地答应。
姜小六立即回去叫人赶马车过来装运米粮。
准备出发去督工的樊成文听了,立即调转脚步,大步跟上叫上人去秦家的姜小六,“我去帮忙。”
“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姜小六见了,嘿嘿一笑,将昨晚收的银子还给他:“正好,这钱你自己给丁娘子吧。”
樊成文一乐,将钱收起来。
姜小六又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不过你这伤,搬得动米袋吗?”
他可听说了,那个孙六斤伤重得连动弹都困难,为此舅舅还特殊关照,免去了他今日的劳作之罚。
彼时他趁机跟钟威求情,让樊成文也免了劳作。
钟威想来力求公平,既然孙六斤的“劳役”免了,就顺着姜小六的话,将樊成文的也免了。
当他看到樊成文过来秦家时,眉头微微一皱。
鞭伤还没好呢,来做什么?
与他感官共同的还有准备出发的丁秋彤。
当她看到樊成文跟姜小六一起抬装着大米的麻袋时,心不禁提了起来。
实际上,樊成文的确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轻松。
即便鞭笞尚未伤及筋骨,肌肤之伤的疼痛也逃不过。
伍少寒为了完成钟威的暗示,对樊成文并未手下留情,以免被外人看出端倪。
樊成文纯粹是担心丁娘子被秦家大夫人迁怒,当成奴仆使唤,才跟过来看一眼。
见到她们母女俩跟秦家女眷有说有笑,关系融洽,这才放下心,集中精神将米粮从秦家的驴车,搬运到赶来的马车中。
刚搬完一袋,他就大汗淋漓了。
后背的伤口被汗水浸得刺疼,犹如针扎般难受。
樊成文咬牙坚持,正准备去搬第二袋,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樊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