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钟威说得恭谦,暗地里却翻了个大白眼,他一勒缰绳驱马掉头,催赶队伍:“都走快一点,别磨磨蹭蹭的......”
对话的暗探对同伴埋怨:“你看他那嚣张的样子!”
另一个暗探目光阴鸷,扭头看了钟威一眼,“何必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
“你的意思是?”
“呵!”
两人心照不宣,脸上露出邪恶的笑意。
而他们不知道,这番对话被不远处的一个耳力过人的犯人听到,由此惹来杀身之祸。
*
由于昨夜的手术的精神消耗巨大,苏云宛在车厢里休息了一上午,直到晌午之际队伍休整时,苏云宛才露面。
而她刚下马车,就被裴氏借着教育秦若岚,含沙射影,“岚岚,娘可跟你说,身为姑娘家,要矜持、节制、自律,可千万别好的不学学坏的......”
苏云宛嘴角一抽,想起老夫人的话,也就懒得跟她计较,扭头跟秦若珊道:“姗姗,多做些米饭,大家一起吃。”
“少夫人, 我们吃干粮就好。”伍少寒闻言上前道。
如今他基本恢复了影卫身份,自然不能再像以往那般,毫不客气地享用秦家美食。
几个同僚风餐露宿,身上带了不少烤饼,饿不着。
苏云宛笑道:“干粮先留着,家常便饭而已,不必见外。”
“多谢少夫人,那我们去打几只猎物回来。”伍少寒多少了解苏云宛的性子,就没再推脱。
“结伴而行,别走远。”
“是。”
不久,影卫们带着几只处理好的山鸡回来,交给负责庖厨的林氏母女俩。
四老爷刀起刀落,将其斩杀,向老夫人提议做红烧鸡。
苏云宛和往常一样,另起一灶给秦君屹做药膳。
空暇之余,再到旁边土灶转转,搞搞小动作。
开饭后,几名影卫另成一席,早已被香味诱惑的他们狼吞虎咽,将筷子舞得只见残影。
盘中剩下最后几块肉时,更是开启了争夺战。
伍少寒加入其中,被同僚戏骂:“你之前吃过不少,还来跟我们抢!”
“抢来的食物更香。”伍少寒夺得胜利,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从今儿起,他可以真正的陪护在主子身边了!
“粗鲁!”裴氏的突然之言,打破了他们的氛围。
影卫们表情一滞,互相看了一眼,陷入死寂。
“裴氏,你坏了餐桌上的规矩,下去,今天都别吃了!”老夫人将筷子往瓷碗上狠狠一摔,严厉训斥。
裴氏心中不忿:“母亲,他们昨夜失职,才让儿媳落入敌寇手中。儿媳还没追究他们的责任,您却惯着他们,可别将他们的心养大了,以下犯上、不知尊卑。”
“还当自己是王府的大夫人呢!”苏云宛也放下筷子,冷声道,“你算他们什么人?凭什么追究他们的责任?更别提你自己被收回诰命成了一介庶民,哪来尊卑之分?!”
“你!”裴氏气得站起来,扬手往苏云宛脸上拍去。
因昨夜被挟持的遭遇,包括老夫人在内的其他人都对她宽容不少,令她误以为可以凭此拿捏住所有人,包括苏云宛。
苏云宛一把抓住她扬起的手腕,狠狠捏紧。
“啊!”裴氏痛呼出声,“放手!你想残害婆母?!”
“我若真要残害,你还能见着天上的太阳?”苏云宛面色之狠厉,即便在艳阳天里,也让裴氏感到浑身冰冷、毛骨悚然。
“宛宛!”秦君屹的声音从车厢传来,苏云宛这才放开裴氏的手,嫌弃地拿出绣帕擦了擦,转身上车。
裴氏看着她的背影,气得快步跟了上去,非要找秦君屹非要论出个子丑寅卯。
车厢里,秦君屹听着母亲对影卫的激烈指控,隐忍道:“那时他们都在院中拼杀,阻止刺客入屋......”
“我管不了那些!我只知道,我差点成为刀下魂!”裴氏歇斯底里地大嚷,随后又睨视秦君屹,“你是不是早就盼着我死?”
“儿没有!”秦君屹面露痛苦,心如刀绞。
“够了!你发什么疯!”苏云宛看不下去了,“昨夜只是意外,他们已经由暗转明,往后更好地保卫秦家,你还想怎么样?”
“怎么样?当然是接受失职的惩罚!”
“那最该罚的,正是孩儿!”秦君献跳上马车,满心苦涩地跪在裴氏面前。
“母亲,昨夜是孩儿阻拦贼子,也是孩儿疏忽大意,才令您蒙难。您有任何怨气,尽管朝孩儿宣泄,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裴氏气恼道。
“本就是孩儿的失职。”秦君献梗着脖子,一力承担所有。
裴氏气得狠狠拍了一下他肩膀, “你个死心眼的,就仗着娘不忍心是不是!”
秦君献顺着杆子往上爬:“娘,您最好了......”
苏云宛心里啧了一声,扭头拿起塌边的扇子,为秦君屹和自己扇风,忍耐住将他们娘俩轰出去的冲动。
秦君献貌似听到她的心声,哄得娘亲缓了神色后,便说着闲话,不着痕迹地将她往外面引。
经过裴氏这么一闹,众人都没了吃饭的心情。
老夫人听着马车里的动静,脸色越发阴沉,见裴氏一踏到地面,就叫她去收拾洗碗。
刚被小儿子哄好的裴氏又炸毛了,“现在有那么多属下,哪还需要我动手!”
几个影卫立即起身,正准备提步,却见苏云宛走出车厢:“他们只听子渊一人号令,也只有保卫子渊的职责。你再作威作福肆意践踏,以后濒临险境时,就别怪他们见死不救!”
“他们敢!”裴氏厉声道。
苏云宛嗤笑:“有何不敢的,倒是你,要不要拿性命做赌?”
惜命的裴氏:......
影卫门:……
老夫人打破沉默:“还不快去!”
裴氏僵在原地,差点咬碎后槽牙。
“祖母,我娘身体不适,让孙儿代劳吧。”秦君献急忙靠过去。
秦老夫人却不让他动手:“你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怎能干这等家庭琐事!”
同为七尺男儿的影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