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景的日记在12月24日这天结束。
看完整本日记，白棠梨和穆砚深的脸色都十分沉重。
“我记得，第九生物实验室的爆炸发生在08年12月28号这天。”白棠梨沉声道。
日记上的透露出来的信息太多太多，他们看的这些内容都是司景用特制的墨水书写，所以在这本日记被封存在情报部的那段时间并没有人看过。
穆砚深张嘴准备回应，却发现已经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他只能点点头。
将日记本放下，白棠梨拿起边上的两份文件袋打开，里面分别是司景和白景宴等人所在课题组的研究项目，所有的研究成果都在里面。
“司景所在团队研究的目标毒株为未定名一号的变异体，也就是与HN7在同一分支上的未定名一号二代，而爸妈他们的目标毒株是HN7的变异体HN7+，可以算是未定名三代。”白棠梨将两份文件放在桌面上，同时说着。
“所以十五年前造成全球大流感以及十二年前在滨洲中部出现的三号病毒都是从未定名一号演变而来，根据司景的日记，这个未定名一号是第九生物实验室制造出来的病毒。”
穆砚深点头，脸上沉重的神色并未减少半分。
“所以，当年爸妈他们团队和司景所在团队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件事，才会遭遇那场爆炸。”穆砚深沉声道。
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结果。
“现在看来应该是。”白棠梨心里同样震惊，十五年前的全球大流感，起源于滨洲，最后也可以说是滨洲这边解决，但很多问题都不清楚。
现在看来当初滨洲官方不给出溯源结果也是因为这个病毒本就是滨洲的实验室制造，如果不是官方刻意投放，那就是病毒不小心泄露，而影响了全球。
穆砚深翻看着几份文件，同时道：“可是这里并没有日记里提到的研究计划书。”
“未定名一号”病毒的研究计划书，如果有了这东西，不仅能够实锤滨洲的罪行，还能知道开展这个计划的具体人员和更多内情。
“我在放着这些文件的柜子里并没有发现计划书。”白棠梨沉声说着。
当时太匆忙，她并没有将司景的日记看到最后，但那个柜子里的文件她基本都看了一眼，并没有“未定名一号”的相关资料。
穆砚深叹了一口气，白棠梨能从情报部拿回来这些东西已经不容易，有了这些其实已经足够。
“不过，没想到就连司景的日记都能保存下来。”他看着手中的日记本，心中多了几分疑惑。
日记包括文件都保存良好，如果是爆炸之后从现场带回来的应该不能保存得这么完好。
“可能在爆炸发生前，这些东西就从实验室转移，或者当时的爆炸并没有这么严重，官方在回收这些东西之后，那里才变成我们现在看到的那样。”白棠梨接话。
现在他们已经确定了第九生物实验室的爆炸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人为，但当年究竟是谁做的决定？那个时候的官方都有哪些人？
她垂眸看着桌面上那些文件，为了隐藏十五年前的真相，包括司景所的在课题组，至少四十位科学家因为这件事死在第九生物实验室。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沉重且伤感的气息，穆砚深的心情同样无比复杂，一股强烈的窒息感萦上心头，他只觉比得知那是一场意外更让人难受。
他定了定心神，看着白棠梨问：“夫人现在打算怎么办？”
这件事不止和十二年前的爆炸案有关，现在还牵扯到了十五年前的全球大流感，滨洲不仅欠他们一个交代，还欠全世界一个交代。
但查到这件事的是白棠梨，他还是选择问问她的想法。
白棠梨一手扶着书桌边缘，压下心底的怒气，她沉声道：“先看看光盘里的东西，然后想办法搞清楚当年到底是谁在研究未定名一号，又是谁做出了炸掉第九生物实验室的决定。”
司景在日记里提到“未定名一号”的研究计划书里有钟离家的名字，除了钟离家之外应该还有别的家族，当年滨洲的最高决定签署的都是这些大家族的名字，而非最高行政长官。
另外，日记里还提到了电路更换，白棠梨猜测，那并不是真的更换电路，而是以此掩盖为了炸掉实验室和那些研究员的准备工作。
“这件事影响到的已经不是我们了。”穆砚深出声提醒，“这件事关乎十五年前的全球大流感，影响了全球的人，或许让国际对滨洲施压，能更快查清这件事。”
他抓着白棠梨的肩膀，像是找到了更加合适的方法，并认真提议。
白棠梨却是摇摇头，看着他认真道：“砚深，当年滨洲为了掩盖真相不惜牺牲这么多人炸掉实验室，你觉得就算国际施压就能逼他们说出真相吗？到时候那些家族只会推一个替罪羊出来。”
白棠梨虽然在滨洲待的时间不长，但她了解那些大家族的老狐狸，他们有一百套说辞将自己摘干净，不能确定具体是哪些人就把这件事公之于众，他们大可以将百里宏或者其他人推出去，等到其他人觉得官方已经得到惩罚之后，他们又可以再推一个人出来坐上最高行政长官的位置。
穆砚深垂眸，滨洲的情况比他想象的复杂，十五年前更是。
“夫人需要我做什么？”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决定要和白棠梨站在统一战线。
即使知道白棠梨的处理方法或许会超出他的认知，但面对那些家族，她的方法会更好。
白棠梨将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背上，她能理解穆砚深的心情，但这件事已经查到这儿了，她不会让国际组织插手。
“陪在我身边。”她望着穆砚深，语气不是命令而是请求。
他们查到了关键的地方，如果被那些家族的人察觉可能会有危险，她不担心自己，却担心穆砚深，所以这段时间她需要穆砚深留在她身边。
“我会和洪局谈，在这件事结束之前你不要离开我半步，京城那边我会拜托苏铁帮我们照看爷爷他们。”
“好。”
这一晚，白棠梨和穆砚深都没有睡，包括在庄园里的钟离夕玥也是。
当真相被揭开的时候，只有受害者们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