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梨见状赶紧迎了上去。
“地上凉，回床上去。”看着光脚踩在地上的五号，白棠梨连忙道。
五号闻言，又转身爬回床上。
白棠梨拿来凳子在病床旁坐下，穆砚深则是走到一旁倒了两杯热水分别递给两人。
五号握着杯子看看两人，最后目光停留在白棠梨身上。
“姐姐，那个大哥哥是你的朋友吗？”她问。
两人知道她说的是K，白棠梨点点头，但对于她能猜到K是她的人还是有些疑惑，于是问：“你怎么知道？”
五号咬咬嘴唇想了一下，“那个大哥哥突然出现在园区，我去找老板的时候正好撞见他在藏东西，上次我帮他带了个东西给拳场的老板，拳场老板是姐姐你的朋友。”
K将藏着证据的芯片通过五号送到鸢尾手里，他以为五号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其实五号看得明明白白，而五号即使撞到K在收集证据也一直在帮K打掩护。
白棠梨赞叹了句：“你很聪明。”
昨天回到地下拳场后白棠梨从鸢尾那里详细了解了五号这段时间的情况，五号不仅没有将当时他们的谈话告诉园区的人，自己也一直在暗中收集园区的犯罪证据。
而且她的进步很快，不到两个月时间在拳场的排名就已经上升。
五号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她看了一眼坐在白棠梨身边的穆砚深，纠结了一会儿，又道：“姐姐，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可以吗？”
白棠梨闻言转头看向穆砚深。
后者不由得蹙眉，担心五号已经做出了决定，但不管何种决定他都只能尊重，他站起身，“我就在外面，有事可以叫我。”
对两人点头示意，他离开病房同时将门关好。
病房里只剩下白棠梨和五号两人。
白棠梨拿起边上的热水喝了一口，这才问：“你想和我说什么？”
五号望向窗外，冬天即将来临，但泰兰国的气温并不是很冷，窗外的大树上还挂着绿叶。
“园区老板给我取名五号，但是我骗了姐姐，其实我有名字，我叫小嘉。”五号自顾自地说着。
白棠梨看着她的侧脸，一开始两人与五号见面的时候，五号说她没有名字。
“小嘉。”白棠梨微微一笑，温柔地唤了一声。
她同样看向窗外，窗外阳光正好，她还记得自己在百墓新洲醒来的时候，病房外可没有这样的景色。
在进入百墓新洲前，她叫嘉莉也叫白荔葭，但从这具身体醒来，她就成了白棠梨。
“姐姐你是雇佣兵吗？”小嘉转过头看着白棠梨那张好看的脸，认真问。
白棠梨垂眸看着她，九岁的小女孩脸上没有一点儿这个年龄该有的稚气与天真。
“你知道什么是雇佣兵吗？”她问。
小嘉摇摇头，眨眨眼极其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又道：“去百墓新洲就能成为雇佣兵吗？”
白棠梨同样摇摇头，“去百墓新洲只是第一步，你要活下来才可以。”
每年被挑选进入百墓新洲接受训练的小孩子不少，死在那里的也不在少数，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能坚持过训练真正成为百墓新洲的一员。
“上午那些把我从园区带出来的人说，我可以回国回到家人身边。”小嘉垂眸，眼里也不再有任何感情，“但是，我已经没有家人了，哥哥说爸妈死了，现在哥哥也死了，除了打拳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她看着自己手上的老茧，原本白皙稚嫩的皮肤上多了一道道伤痕，她不知道自己回国之后能做什么，甚至不确定回去之后的生活能比在园区好。
白棠梨低头看向小嘉那只小小的手，她在小嘉的眼里看到了迷茫。
九岁的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决定自己的未来，这样的选择对她来说确实艰难。
白棠梨同样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她九岁的时候不见得比小嘉好，那个时候她甚至没有自己的思想，只会听从命令，就像个冰冷的机器一样。
她朝小嘉伸出手，问：“要跟我走吗？”
小嘉看着那只手，她抬手想将自己的手放到白棠梨手里，但心里还是犹豫。
“我想去百墓新洲。”小嘉突然郑重地道。
白棠梨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小嘉会这么突然就做出决定。
她收回自己的手，然而小嘉却一下子将她的手拉住。
“决定去百墓新洲就意味着你可能会死。”白棠梨语气一沉，整个人也变得严肃起来。
“我不怕。”小嘉目光坚定，拉着白棠梨的那只手也十分有力，“姐姐和拳场老板都可以，我也一定可以。”
这段时间她打听了百墓新洲，也一直缠着园区老板给她讲百墓新洲，所有的后果她都清楚。
“鸢尾还真是多管闲事。”白棠梨低声道了句。
见白棠梨没有反应，小嘉歪歪头，唤了声：“姐姐？”
白棠梨回过神来，看着小嘉那坚定的目光，还有那只一直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她叹了一口气，“真的决定好了吗？”
“嗯。”小嘉再次点头。
回国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她更想成为白棠梨和鸢尾这样的人。
“我尊重你的决定。”白棠梨眉头一松。
虽然这与穆砚深的期望相悖，但这是小嘉的决定，没有人能干涉。
小嘉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她清楚园区的事是白棠梨做的，这样一个人在的地方，她不认为比园区更可怕。
但想到今天那些人说的话，她还是忍不住问：“姐姐，去百墓新洲之前我可以回国看看吗？”
即使她对所谓的家没有多少印象，但她和哥哥是从那个地方来到这儿的。
听到她想回国，白棠梨皱了皱眉，心下犹豫，但最终还是点头，“可以，正好我们也要回去，你还有时间考虑，如果不想去百墓新洲想留在国内的话我也可以安排。”
或许见过国内的样子，小嘉会改变现在的想法，白棠梨是这样想的。
但小嘉却是摇摇头。
她只是想看看那个地方，不会因此改变自己的决定。
她看向窗外，这一天，她的人生迎来了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