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梨蹲在许杰身侧,“许爷爷,我叫白棠梨,是从海城来的。”
“海城……”许杰又看向地面。
许杰看起来七十多岁,一头花白的发,脸上满是皱纹和老人斑。
嘴里念叨许久,许杰抬头,看到眼前的二人时又是一脸茫然,“你们是谁啊?”
白棠梨一惊,看向身边的大娘,“大娘,许爷爷他这是……”
从症状看,很像阿尔兹海默症。
大娘叹了口气,“老年痴呆,已经好几年了,有的时候连他儿子儿媳都认不清。”
还真是。
白棠梨垂眸,没想到好不容易找到人,却也不一定能打探到消息。
“小姑娘,你找许老头有什么事儿啊?”大娘好奇问了一嘴。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替许爷爷在海城的一位朋友过来看看爷爷的情况。”
大娘闻言哦了一声,又看了一眼挂在天上的太阳。
“看这日头,许老头的儿子儿媳他们下地干活也快回来了,我家里还有事,就先回去了。”看着白棠梨不像坏人,大娘便准备回去。
“谢谢大娘。”白棠梨道了句谢,就一直蹲在许杰身边。
看到许杰一直定定地望着那棵杏树,白棠梨又问:“许爷爷,您还记得方浩吗?”
疗养院的方院长。
许杰看向她,张张嘴,半天才说话,“是我的小妍回来了吗?”
白棠梨叹了口气,这情况看来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她还是不死心,于是又道:“许爷爷,我是美利安的嘉莉。”
“嘉莉,嘉莉……”许杰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这个月要汇钱给嘉莉。”
说完他就起身,白棠梨见状连忙扶住他的胳膊,“许爷爷?”
许杰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走到杏树下,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一个杏子,放到白棠梨手里。
但在抬头看向白棠梨时,眼里又满是疑惑,“你是谁啊?”
白棠梨:……
看着手里熟透的杏子,白棠梨无奈。
看来许杰的情况比她想的要糟糕许多。
但从他听到嘉莉这个名字的反应来看,当年确实是他给嘉莉的账户汇款。
“爸!”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白棠梨闻声望去,就见大门口走来一个中年男人,男人的裤脚挽到了膝盖,手里提着把锄头,显然是干完农活回来。
他的身后,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牵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也进了院子。
“你是谁?”中年妇女的声音尖厉,一见到白棠梨就高声质问。
“大哥大姐你们好,我叫白棠梨,是从海城来的。”她连忙介绍自己。
女人的眼光并不友好,斜眼打量着她,“海城?”
中年男人看到她手里的杏子,猜到是许杰将杏子放到她手里。
男人放下手里的锄头,过来扶许杰。
“白小姐,你是来找我爸的吧?”他问。
白棠梨嗯了一声,没有否认。
二人将许杰扶到椅子上坐下,男人便又开始说话,“我叫许忠,白小姐是小妍的朋友吗?”
许忠的话刚说完,就听见边上的中年女人哼了一声,“还以为是许妍这个死丫头回来了。”
“阿芳。”许忠不满,但董芳芳说完便牵着女儿进屋。
白棠梨不明所以,但还是摇摇头,“我不认识什么小妍,我这次过来是受人之托来看望许爷爷,顺便向许爷爷打听些事的。”
许忠这才反应过来是他们误会,于是道:“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是小妍的朋友,不过我爸现在脑子不好,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小妍,你今天怎么没去学校啊?”椅子上的许杰看着白棠梨突然开口。
“抱歉啊白小姐。”许忠看了一眼白棠梨,又弯腰在许杰耳边大声道,“爸,她不是小妍。”
许杰听到他的话,仔细盯着白棠梨看了一会儿,才又转头继续定定地看着那颗杏树,“不是小妍。”
许忠摇头叹了口气。
他让女儿搬来凳子,二人就坐在院子里。
看到放在门口的茶叶营养品等礼物,许忠知道这是白棠梨带来的。
他没在许杰那里听过白棠梨这个名字,但还是问:“白小姐,你找我爸有什么事?”
白棠梨看着许杰那样子,也知道很难从他那里问到什么,但作为儿子的许忠或许会知道些什么。
于是她问:“许大哥,许爷爷有没有在美利安的朋友?”
“美利安?”许忠蹙眉,摇了摇头,“这倒是没听我爸提起过。”
父亲前几年才从海城回来,也知道他在海城有个姓方的朋友,但却从没听说过还有外国朋友。
不过……
“我爸这两年记性不好,但有的时候会听到他说什么嘉莉,这个嘉莉或许就是个外国人的名字。”许忠又道。
白棠梨垂眸。
许忠并不知道嘉莉。
“那许爷爷在海城有没有什么朋友?”
许忠回答:“有一个姓方的朋友,其他的就没听我爸提起过,白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代替方院长过来看看许爷爷,顺便替院长问问许爷爷还记不记得其他朋友的地址。”见许忠也不知道什么,白棠梨索性扯谎糊弄过去。
“原来是这样。”许忠倒也没怀疑,“我爸十几年前去了海城,直到前几年才回来,也没和我们说在海城做什么,抱歉帮不到你。”
白棠梨摇摇头,“没事。”
在看到许杰的情况时,她就料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许忠!许忠!”屋里传来董芳芳的声音。
许忠转头,满脸无奈,“白小姐我有事先过去一下。”
“嗯,你忙。”
许忠进屋,一直躲在屋里的小女孩就跑了出来。
小女孩蹲在许杰身后,时不时地抬眼偷看白棠梨。
后者歪歪脑袋,笑着看向扎着两个羊角辫的许萱怡。
“姐姐,你真好看。”许萱怡躲在老爷子背后,软糯的声音甜甜地说着。
白棠梨闻言扬起笑,“谢谢,你也很好看。”
七八岁的女孩,正是无忧无虑的年纪,许萱怡的笑天真灿烂。
白棠梨不由得想起她七八岁的时候,她从小就被当成战场兵器训练,七八岁就已经要学着开枪杀人。
不过那已经是上上一世的事了。
许萱怡来到她身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望着她,“姐姐,你是从海城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