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船船运回来的鱼暂时缓解了人们的焦虑,但干旱还在继续。
岭南的河道水渠已经没水供农民们浇灌植被了,地里的红薯藤大多干瘦枯黄,林地边庄子的木薯也被太阳晒得蔫蔫的。
一些地区的老百姓连喝水都已经成了问题,要去很远的地方挑水。
干旱还导致畜牧业也大受影响。
原本岭南的老百姓家里都会养上两头猪,又或者一头羊,就是条件最差的人家,也会去官府贷款领了一对兔子回来养。
但因为干旱,大量野草被晒死,老百姓往往要花比往常多一倍的时间去植被茂密的林子里割草回家喂养。
可干旱让植被茂密的林子也受到影响,许多山里的草都被晒死,稍微有点火星子就能引发山火。
许多百姓都不得不忍痛卖掉了家里养殖的牲口。
江棠棠仗着自己有空间这个金手指,让下面人将老百姓售卖的牲口全买了过来,把琼州的养殖场扩大了三倍。
如今四处都干旱,外边的草都是干枯瘦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而空间里的草却嫩得能滴出水来,她也不敢直接把空间的草拿出来喂牲口。
只能把空间里的干草准备好,定期让人运一批过去,让养殖场的工人混着喂给这些牲口吃。
但江棠棠顾不过来太多,大多数牲口都因为干旱,只能接受提前被宰的命运。
虽然干旱严重,岭南的各行各业都大受影响,但岭南的百姓好歹没有饿肚子。
江棠棠将前两年收上去的粮以兑换国债的方式,发放到了百姓手中。
而没有买国债的老百姓也能领到粮,但比买国债的百姓领到的要少,而且不是白领,而是从官府借的,等以后旱灾过去了,得偿还,不过不用交利息,领多少就还多少。
虽不是白给的,但百姓对此都十分感恩,直说江棠棠是活菩萨。
这是他们受灾后,第一次领到官府的救济粮。
以前在大周,官府根本不管百姓的死活,他们只会不停地增加税赋。
粮食发下去后,粮仓一下子空了大半。还有那么多的军队要养,而且旱情远没有结束。
这让江棠棠也十分的头疼。
空间里再次种上了大片红薯以及玉米。
和大周岭南一样,西戎,柔然等周边的小国也都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旱灾。
这些地方就没有岭南的百姓幸运了,没有官府发放救济粮,也没有官员组织带领百姓尽力发展副业,来缓解干旱带来的损失。
八月过后,大批的百姓离开故乡出去逃荒。
这时候,人们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干旱这么严重,但岭南和苍梧几地依然像往常一样巍然不动,并没有百姓出逃。
这说明什么?
说明岭南有粮食啊!
不少人都打起了岭南的主意。这其中不乏重病刚好,立即处置了两个儿子的大周皇帝萧晔,以及因为跟大周打仗,暂时没有顾上陆时晏这边的西戎皇帝。
夕阳下,祁弘深拿过腰间的水囊,大口喝了几口水后,突然问身后的随从道:“少安,对于岭南你怎么看?”
郭少安皱眉思索了半晌道:“听大周的百姓都称陆时晏为战神,陆时晏的妻子为神仙座下的弟子,说夫妻二人是上天派下来救他们的。”
祁弘深嗤笑了一声,“这不过是大周人那些文人爱玩的把戏,为的就是将来好名正言顺的造反坐上皇位。”
郭少安道:“可陆时晏占领了岭南后并没有出兵,而是一直在接收难民。”
祁弘深道:“他不出兵却正好说明了他奸诈,他不过是想等我们和大周打得两败俱伤后,再坐收渔翁之利。”
“少主既然已知他的心思……”郭少安本想说为何还任凭他壮大,何不早些解决了他,但想着这两年的战事,西戎也分不出更多的兵力来。
祁弘深见属下自己想明白,深感欣慰,“分不出更多的兵力来是一方面,但等牛儿养肥了再宰,岂不是更好?”
“那少主的意思是?”
祁弘深顺了顺大胡子道:“现在,正是宰牛的时机了。”
再不宰,就要养牛为患了。
郭少安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发兵,属下这就去安排。”
祁弘深道:“不急着发兵,先派人扮成流民去岭南打听情况,调兵等我缓些时候再安排。”
岭南他要吃下,但大周打下的这些城池他也不会放弃。最好想个办法,让大周和陆时晏先打起来。
不过他真是没看错,陆时晏果真是一头狼崽子。不但敢反了大周狗皇帝,还忍功了得。
将岭南拿到手这么久,却硬是能忍着不出兵。这样既狠又能忍的人才可怕。
这人不出,以后只怕会是西戎的劲敌。
“大人,我们不是派了个丑女人盯着陆时晏吗?何不先向她传消息?”
祁弘深顿时叹气,刚还觉得这个属下长进了,没想又犯蠢了,“你觉得那女人还能信?看看最近都传的是些什么?”
经祁弘深一提醒,郭少安才反应过来,他为何最近看从岭南传来的信一直有股怪异的感觉。
那信看起来说了不少,但仔细看来,有用的消息一个都没有,反而在用话术刺探他们的消息。
郭少安为自己的迟钝羞愧不已,“是属下愚钝,没有尽早发现,请少主责罚。”
祁弘深道:“先去办事,到时候是能领奖还是领罚,看你这次的表现。”
同一时间,萧晔也召见了好几个大臣。
这些大臣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偷偷把家人送去了岭南。
他们自觉做得隐秘,却不知并没有瞒过萧晔的眼。
萧晔此时面容和善地关心起了各大臣家里的子孙,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他们背地里做的那些事,皇上都清楚呢。
可皇上心里清楚,却并没有治他们的罪,而是将他们这样召集在一起,莫不是……
崔尚书在心里琢磨了一圈,心里很快有了想法,跪在地上,情真意切道:“皇上,臣让犬子去了岭南,实是想弄清岭南的兵力如何,好为皇上效力。”
“哦?”萧晔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那不知进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