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北营。
夏志华坐在陆时晏边上,十分不解地问道:“那宋总兵到底怎么回事?竟然派我们去剿海贼?”
他们可都是刚征上来的新兵啊!
这都没操练几天,居然就急不可待地派他们出去剿海贼。
只怕剿海贼是假,让他们去送死才是真。
陆时晏前天被宋总兵叫去说了一顿话,之后以他曾在边关当过将军为由,大加赞赏了一番,最后升为曲长的时候,他就觉得事情不对劲。
今儿果然应验了。
虽然情况十分的不乐观,他倒也不慌,“放心,我答应了夏管事,就一定会保你平安,你且安心,赶紧睡觉养好精神,别耽误了明儿出发。”
他们此番是被带到林子里来操练!
只是还没操练几天,就突然接到命令,要陆时晏带兵去剿海贼。
夏志华哪里睡得着,但他睡不着也没有办法。
他不过一个刚入伍的新兵蛋子,哪里有什么办法,最后也只能寄希望于陆时晏身上。
饶北营的事先且不说,这天江棠棠和赵嘉一起回了一趟庄子,本来准备当晚就住在庄子里,但临时又想起有事要办,又赶紧回县城,好一通忙活,等回到铺子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江棠棠累的不行,只想赶紧回去洗漱睡觉,却不想走到院后门,竟看到有个人鬼鬼祟祟的在往墙根倒东西,见到有人回来,那人丢下东西拔腿就跑。
但郭羽哪里会让他就这么跑了,瞬间飞扑了过去,将人一把按倒在地。
“你是谁?你刚才在做什么?”郭羽扣着人,粗声粗气道。
“没……没做什么,你放开我……”男人缩着脖子道。
江棠棠捡起男人丢掉的东西闻了闻,眼里顿时升起一抹戾色,过去一脚踩在男人胸口道:“往我家倒麻油,是想烧了我家宅子?你跟我家有仇?还是别人喊你来的?”
“你居然想纵火!”郭羽啪啪就给了男人几个耳刮子,怒道:“老实交代,不然送你去官府!”
“真不关我的事,是有人给我了十两银子,喊我把东西倒你家院子就成,我真不知道他是想放火啊!”
男人哀嚎道:“不信你们搜我的身,我身上火折子都没有,我怎么放火。”
郭羽当真把他身上搜了一遍,除了在身上搜出十两银子,几个铜板外,别的什么也没有。
郭羽愤愤地踢了他两脚,不甘道:“江姐姐,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放过他?要不我打死他算了!”
“大侠饶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吧!只要你饶了我,以后我这条命都是你的,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男人跪在地上,不停地给江棠棠和郭羽磕头。
江棠棠抿唇左右看了一眼,对郭羽道:“先别打了,把人带进去,我仔细问问,你注意一下,要是有可疑的人过来,就抓起来。”
“是!”郭羽把男人捆起来丢进院子里,三两下爬上路边的一棵树,缩成一团,躲在枝繁叶茂的树丛中,小心地观察着周围。
这么大的动静,屋子里的人也都被惊醒了,纷纷出房间查看。
等看到地上五花大绑的男人时,大伙都吃了一惊。纷纷问江棠棠是怎么回事。
江棠棠简单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后道:“郭羽在外面守着,你们也警醒着点,别让人把房子烧了。”
几个下人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若不是江棠棠他们半夜赶回来,刚好遇见,说不定房子都给人烧了。
江棠棠没管几人,点亮了蜡烛,仔细打量这男人。
方才外面天黑,没看清男人的长相。这时候看才发现,这男人居然长得居然还行年纪看起来也不很大,似乎二十二三的样子。
生了一副好皮囊,奈何做了贼!
江棠棠在心里呸了一口,冷声道:“给你银子那人是男的女的,长什么样?再见到对方你还认得出来吗?”
“男的!”男人小心地缩着脖子,犹豫了一下道:“天太黑,我也没看清,只听他的声音。”
“他怎么找上你的?”江棠棠盯着他的脸,判断他有没有说谎。
男人难以启齿道:“就……实在没钱了,我想去偷……偷点东西,然后他就给了我一个罐子,说只要我浇在你家,就给我十两银子。”
“那你要是只收了钱,不按他说的办事呢?你还有什么瞒着我没有交代?”江棠棠突然声音一厉道。
“没……”
“不说是吧?不说我就送你去官府!”江棠棠说着就要喊人。
男人急了,忙道:“别……”
他咬了下牙根,吞吞吐吐道:“就进京赶考的户帖!我……我也知道偷东西不对,可是我被人偷了盘缠,我实在是没了办法,可不想才生出邪心,就被人给抓住了把柄。他说只要我按着他的交代做,就把户贴还给我,到时还再给我一百两银子,给我进京赶考。”
“什么地点,什么时间?”江棠棠冷漠道。
“就在前面巷子口,子时三刻。”
江棠棠一听顿时又急又怒,“你怎么不早说!”
方才那边巷子口说不定就躲了人,她们刚才那一番动静,对方只怕早给惊跑了。
她立马唤了人去前边巷子口查看,结果自然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算了,回来歇着,明天把人送到衙门去吧!”江棠棠喊大家回去歇息。
但郭羽却坚持要在树上守着,以防半夜有人来放火。
江棠棠想着小心驶得万年船,也没再劝,只是道:“那行,你辛苦啦,等过年我给你奖个大红包。”
“我不要大红包,我要吃江姐姐做的好吃的。”郭羽笑嘻嘻道。
“行,明天做一顿好吃的犒劳你!”江棠棠笑道。
另几个下人也表示要和郭羽一样,在外面守着,但江棠棠却是道:“你们明天都还有活要干,你们可别想偷懒,都去睡觉。”
铺子虽然装修,但是该准备的吃食,却是要提前准备起来。
比如冬瓜糖,这种制作周期比较长的食品,还有腌制咸蛋等。
江棠棠也洗漱回了房间歇息,睡到半夜,却是突然有人敲门。
“起火了!江姐姐起火!”
江棠棠猛地坐了起来,连鞋子都没有顾上穿,抬腿就往外跑,“快,快,救火!”
“江姐姐,你别急,不是我们宅子起火了!”郭羽道。
江棠棠舒了一口气,“那哪里起火了?你怎么不说清楚?”
“是那边起火了!”郭羽指着远处的滚滚浓烟道:“那位置好像是九霞银楼。”
江棠棠刚落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赶紧去把昨晚抓住的男人提了出来,“那边起火跟你有没有关系?”
男人哭道:“没有啊!我真的不知道,我被你们捆着,一晚上动也没动一下,真的和我没有关系。”
江棠棠懒得看他一个大男人哭,把李向晨几人叫了过来,让他们看着铺子和捆起来的男人,便带着郭羽一起去了九霞银楼。
两人过去后才发现,不是九霞银楼起火了,而是九霞银楼斜对面的景福楼起火了。
不过虽然不是九霞银楼起火,但古代的房子都连成一排,又用了许多木料建造,火要是不扑灭的话,别说九霞银楼不能幸免于难,最后整条街都要化为灰烬。
大伙都提着水出来救火,江棠棠和郭羽也找了水桶,参与到了救火之中。
一直到天色发白,大火才给扑灭。景福楼给烧得不成样子不说,挨着景福楼边上的几家铺子也损失惨重。
“你们景福楼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不注意着点,这是想害死一街的人啊?”
方才火没有扑灭前,大伙都一心救火,这会火扑灭了,大家便围着景福楼的东家追究起了责任。
严永寿这会灰头土脸地坐在地上,看着被烧光了的景福楼久久回不过神来。
“严东家,火是从你家起的,把我家铺子烧成那样,你说说,怎么办吧!”
“就是,我家铺子都快被烧没了,我娘差点没给吓死,这么大的损失,你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边上两年铺子被烧的东家,围着严永寿讨要赔偿。
严永寿双目无神,茫然地听着人们的讨伐,突然看到人群中的楚明钰,像是被触动了什么开关一般,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朝着楚明钰冲了过去。
“是你,是你是不是?”他眼球凸起,因为愤怒,脸颊涨得通红,“是你放火烧我的铺子是不是?”
楚明钰半夜起来救火,救的是对家的铺子就算了,还被污蔑,顿时没好气,冷声呵斥道:“严东家,脏水不是你这样泼的!你要再敢往我身上乱泼脏水,我就去衙门告你。”
“不是你是谁?”严永寿喘着粗气道:“你就是嫉妒我们,所以放火烧我家铺子!”
楚明钰大喝道:“我嫉妒你什么?嫉妒你家铺子没有我家铺子生意好吗?还是记得你小人嘴脸,恩将仇报?”
“你你你——”严永寿胸膛揣着粗气,食指颤抖地指着楚明钰。
这时候,却有人带着哭腔跑过来道:“东家,周福不见了。他会不会被埋在里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