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娘一行人、李兰、男人……
果然,那个男人还是跟了上来。
一种无法形容的旅途关系,我们是我们,他们是他们,但是他们跟着我们。
阎娘心下哭笑不得。
不过……
绿映一个人坐在河边。
阎娘走到她身边坐下。
绿映忽而回过神来,神色有丝慌乱。
在她恢复情绪的刹那,阎娘看到她面上一闪而过的阴沉。
“给。”阎娘递了水囊过去。
“谢谢。”绿映接手笑道。
阎娘:“看什么呢?”
绿映纵目远望,回道:“看天,看山,看水,看花,看草,看鱼,看一切美好的东西。”
阎娘:“你怪我吗?”
绿映闻言,一怔。
二人四目相对。
绿映回神,目光坚定,语气铿锵:“我不怪你,永远都不会,要怪只会怪那些脏心烂肺,不得好死的人。”
说到最后,绿映握拳透掌,眼神充满恨意。
阎娘:“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若经我苦,未必有我善。我不会劝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绿映再次愣了愣:“阎娘?”
其实对于阎娘反常的态度,绿映是疑惑的,明明她也是受害者,在尚书府的时候,阎娘也受了不少那对母女的折磨,她的娘亲,她的名声,她的地位……一切本该属于她的东西都被他人占为己有。
自跟在性格发生巨大改变的阎娘身边,绿映便清楚现在这个尚书府的嫡长女绝不会再重蹈以前的覆辙,任人欺凌,摆布。
强大、果敢、坚毅,恩怨分明,有仇必报,才是现在的她。
可为什么对于李兰,阎娘却这是这般模棱两可的态度,以她现在的能力和手段,完全可以将她们母女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绿映百思不得其解,双手绞着帕子,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为什么?这……不像现在的你。”
阎娘看着李兰的方向,幽幽道:“因为她有用。”
“有用?”绿映诧异。
“嗯。”阎娘点头,视线流转到绿映身上,目有深意,却并未做出更深的解释,只道:“你以后便会明白的。”
绿映听得此话,更为不解,阎娘的意思似乎是……与她有关?
阎娘只是从杂书中了解到雷山这个地方,至于具体位置,书中并未有相关记载。
至于小国师,师门代代传承至今,雷山这个地方,师门未有只言片语的提及。
小国师为不能帮助阎娘而感到伤感。
阎娘从地界带出来的法器多为护身之用,并不能助她得到线索,再加上天惩之地通常设有锁灵结界。
所谓锁灵结界,顾名思义就是将灵力封锁起来,不被外界感知。
阎娘和花花被贬至凡间,本身力量就大受限制,再加上阎娘灵脉上的天封纹路至大成,眼下彻底成了肉体凡胎,连基本的魂息都感知不到,更何况是要感知或许距离他们十万八千里的天惩之地的灵息。
而花花受身形限制,体内能容纳的灵力并不多,哪怕是化成人的模样,也是需要灵力维持着,且他也只是能短暂化形,并不能长久维持,由于种种限制,高等法术施展起来,困难无比,一来没有足够的灵力支撑,二来没有足够的时间支撑。
整个队伍当中,阎娘和花花都做不到的事情,旁人更是束手无策。
但是,正儿八经的行不通,不是还有不是那么正儿八经的嘛,雅称禁术,俗称歪门邪道。
只是……
“我拒绝。”阎娘斩钉截铁道。
花花抗议:“老大,你不公平。”
阎娘跟花花共事这么多年了,这小子一个眼神,阎娘就知道他想放什么屁。
阎娘淡淡道:“你该知道的。”
花花太知道了。
千年来,阎娘多行逆理违天之举,受了不少惩戒之雷。
一道惩戒之雷都够仙官受的,阎娘却承受了这么多回,无外乎她的神格,天地间最后的神格气运加诸在她身上,她是天地二界最后一个能成神的仙人,她所背负的天道造化远非其他仙官可比,岂是惩戒之雷可抹灭的。
这就是阎娘敢如此肆无忌惮承受一道又一道天雷的原因。
但是花花不同,以他目前的状况,虽不能致死,但必定重伤。
他想引天惩之雷入体,以此作为路引,可是天惩造成的伤害必须以灵力恢复,花花若是回到老鼠的模样,以它那体积所能容纳的灵力,恢复的时日定然以月计算。
况且阎娘不想让花花受到任何伤害。
花花:“我不是没有受过。”
阎娘:“情况不一样。”
花花:“自入人界以来,老大不也以肉体凡身之躯承受了一道又一道的天雷,老大都可以,花花也行,老大难道已经不相信我了?”
阎娘:“少来这一套,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的。”
白嫣:“你们在说什么?怎么了?”
阎娘:“没事。”
白嫣挡在阎娘面前,目定道:“不对,你有事。”
“老大的确有事。”花花从阎娘身后探头道。
阎娘回头瞪了他一眼。
花花施展瞬身从阎娘身边冲出去,头一次违背阎娘的意愿,肃声开口:“有办法寻找天惩之地。”
“花花。”
阎娘有些讶异花花的行为,但很快明白他这是要干什么。
先下手为强!
阎娘了解花花,花花又何尝不是如此。
以老大博古通今的学识,怎么可能至今没有前往雷山的办法,必然是有的,但她却不说。
唯一的解释,唯有禁术二字。
以魂引魂,以灵引灵,同理可以雷引雷。
只是老大一来没有灵力,二来阎王大人在老大身上施展了法术,所有降落在老大身上的雷劫将由阎王大人承担。
再者,这一群人当中,唯有他和老大的实力是最强的,但是老大受天封纹路影响,眼下是完全的肉体凡胎之躯,而他恭行天罚,魂魄困在一只老鼠体内,己身容纳灵力有限,虽然不会死,但必定重伤,至于其他人自不必说,完完全全的凡人,一道天雷打下去,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