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七皇子找上赵严了。
赵严也如阎娘料想的那般不中用,七皇子还没怎么着,他把什么都招了,憋着一口气说完,自个儿将自个儿吓昏过去了。
七皇子冷笑,以为他是装的,侍卫接到示意上前欲将人弄醒。
利剑出鞘,眉沉目凛,当真要下狠手。
剑刃与皮肉差之毫厘,蓦然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弹开去。
赵严刹那间睁开眼睛,双目清明似剑,周身气场发生翻天覆地的转变。
一道寻常人看不见的力量自赵严身体迸发出来,七皇子及其侍卫无法抵挡,被掀飞撞到墙面上。
七皇子惊心骇目。
赵严起身,负手而立,凛凛威风,看着七皇子,冷声道:“记住,曲家,你动不得,不管你抱有什么样的目的,为权也好,为势也罢,你所有的手段之中不得拖曲家下水,否则我必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七皇子惊惧:“你……你是谁?”
“你以为呢?”赵严阴森森笑道,忽然袖手一挥。
七皇子骇目惊心,猛得大喊大叫起来。
“有……有鬼,有鬼啊!鬼啊,是鬼!啊!!”
侍卫惊奇:“殿下?”
七皇子一副看见什么可怕东西的模样,惊恐万状,面目狰狞。
可……
侍卫环顾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啊。
“殿下?”侍卫上前。
啪!
七皇子不断挥舞的手打了侍卫一巴掌。
这一掌力度不小,侍卫嘴角顿时磕出血来。
“啊,快走开快走开,有鬼啊,有鬼啊!”
侍卫又被七皇子一脚踹倒,抬目望去,发现七皇子正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脸朝地面趴着,手朝背后高高抬起,像是被人制服那般。
七皇子面红眼赤,甚至连眼泪都流出来了,撕心裂肺,不断高喊着:有鬼,有鬼,别过来啊,别过来……
蓦然空气中传来一股骚味,像是尿……
侍卫整个人都呆住了,眼前的景象令他不知所措起来。
“退下。”
沉稳冷淡的两个字响起。
眼前的恶鬼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七皇子此刻像死尸一样躺在地面上,什么皇子,什么荣华富贵,什么权势……
方才的景象将一切都磨灭了,恶鬼,他……他看见恶鬼了,长长的舌头、断头的、青面獠牙、脱了眼珠子的……
真的有鬼,世上真的……真的有鬼!
“呕!”七皇子突然作呕起来。
“七皇子,记住我说的话。”
嘭的一声,赵严人软趴趴地倒在地面上,不省人事。
好像……不见了!
翌日。
“啊,好舒服啊!”
白嫣探身出车窗外,张开双臂享受清风拂面的舒适感,不过在暨酆城待了月余,却仿佛好像待了很久很久。
几人再次踏上了旅程。
绿映第一次出远门,也倚靠在车窗外,睫羽微颤,眸光流转,尽管压抑着,但仍然可以看出她对外面的一切充满了新鲜感和好奇感,哪怕是寻常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能令她心神颤动。
此次除了绿映,还有一个人便是十七皇子,沈宁。
沈宁也如绿映一般,压抑着对外面的好奇心,然而转动的眸子亦泄露了他此时此刻的心境。
阎娘会心笑了笑,随即也将目光转向车窗外。
终于……他们再次踏上前往雷山的路程。
凌峰亭。
晁王在此等候多时,直至一辆马车晃晃悠悠进入视野。
是阎娘一行人。
阎娘掀开车帘,欧阳花间已在车厢前等候,且朝她伸手。
阎娘扶着欧阳花间的手下来,四目相对,心照不宣。
阎娘对探出身的白嫣道:“你们在这儿等我。”
白嫣点头:“好。”
阎娘目光落到沈宁身上,他应该看见晁王了,神情有明显的畏缩和恐惧。
国师在后面摸了摸沈宁的脑袋。
沈宁抬头对上国师的目光。
他的心绪不自觉松缓了些许。
阎娘亦朝沈宁笑了笑,口型:“不要担心。”
“走吧。”阎娘对欧阳花间和花花道。
三人来到晁王面前。
晁王起身颔首。
阎娘亦颔首:“王爷。”
花花在阎娘示意下伸出手掌,星星点点的光芒缠绕其掌心之上。
花花:“这是玉妃的灵子。”
说着,花花将玉妃的灵子递过去。
晁王伸手接过,随后打入自己的心口,以心魂滋养玉妃的灵子。
这是阎娘教给他的办法,以己身为容器。
阎娘:“灵子之间能相互感应,如今寻得了玉妃一小部分灵子,今后寻找剩余灵子便有了指引。”
晁王:“多谢。”
阎娘:“不客气。”
晁王:“你们继续前往雷山吗?”
阎娘:“是的。”
晁王沉吟未语。
阎娘见站在晁王身侧的幽,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马车上。
阎娘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探出头的沈宁快速把头伸了回去,神色有些惊惶。
晁王对于十七皇子的态度,端看十七皇子这些年过得如何便可知晓,这个中之事,阎娘不想去探究,也没那个兴趣。
晁王既不说,阎娘也不会多问。
在气氛沉默之时,阎娘开口:“那么告辞了,后会有期。”
晁王:“多加小心,后会有期。”
阎娘走之时侧首道:“十七皇子不会有事的。”
晁王未应,眸中有异。
欧阳花间忽而伸手握住阎娘的手。
阎娘有些讶然,看向欧阳花间,不觉莞尔,没有挣脱。
晁王视线不由落在俩人交握的双手,眸色黯淡,然而这丝异样很快被敛于无形,神情恢复如初。
入夜。
“来,十七皇子。”
沈宁伸手端过白嫣递给他的汤,看着手中的汤碗,低眉垂眼,沉默着。
阎娘见其神色不对,柔声道:“怎么了?”
十七皇子抬头,睫羽翕动,欲言又止,再次低下头颅。
白嫣手搭在沈宁肩膀上,面泛担忧道:“怎么了,十七皇子?是不是汤不好喝?”
沈宁忙不迭摇了摇头,诺诺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汤……很好。”
国师开口:“从今往后,大家就叫他沈宁吧,这十七皇子四个字,小宁儿听着不顺耳。”
国师与沈宁相处了几天,这孩子自从母亲离开之后,由原先的胆怯变得更胆怯,这一开始接触时,他也是因为这个缘由,别别扭扭了好久,才敢怯声怯气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