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娘示意二人道:“马车上说。”
花花先一步进了马车,化成了人。
“来吧。”花花摇晃着手中的朝花夕拾。
“这是?”白嫣疑惑,花花手中那个神器她识得,可以呈现人的过去。
“现!”花花起势捏诀道。
镜面发光,春桃的过去显现在三人面前。
“这……这是?”曲景天惊奇。
白嫣解释:“这面镜子名为朝花夕拾,可以显示人的过去。”
曲景天点点头。
三人看着镜面显像,沉默不语。
春桃与玉妃原来是同母异父的亲姐妹,春桃自己不知,玉妃从母亲那里得知了真相,但其母却不让她告诉春桃,只盼她能够照顾好自己的妹妹。
这是母亲临终前的遗言,玉妃一直遵守诺言。
春桃之所以有如此遭遇,也源于此,一场荒唐。
玉妃的忌日,皇帝在玉妃的宫殿中借酒解愁,最后失了自制力,恍惚中将春桃错认成玉妃,强行要了她。
春桃根本无力阻止。
事后,皇帝龙颜大怒,认定是春桃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是个背主忘义的下作女人,命人将其乱棍打死。
玉妃为了晁王,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灵子化散在这天地之间。
而其中心魂的灵子就守护在春桃身边,心魂凝聚着强烈的信念,感受到凛凛杀意,心魂用尽最后力量强行入帝皇梦中,这就是大妟皇帝口中的托梦。
然而即便皇帝不杀,春桃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亦是羞愤交加,心如死灰。
在她寻死之际,玉妃用了同样的方式入春桃梦中,这已经她最后的力量。
玉妃告诉春桃,她身上已经有了子息,她没有责怪春桃,一切的一切都是命运弄人。
春桃很难相信那一晚,她便有了孩子?但是玉妃托梦,拼命阻止她寻死,如此离奇的事情,况且她一向对玉妃的话深信不疑。
春桃颤抖地手轻轻抚向肚子,最后的最后,她还是选择活了下来,并且真的生下了一个孩子。
母子二人在宫中的日子,端看现状,便知如何。
看毕。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白嫣开口:“她们,是谁?”
曲景天:“是十七皇子和他的母亲吧。”
“正是。”阎娘将今天离席发生的事情,据实相告。
花花出声:“还有一件事情,曲老爷,你中毒可能与那个皇帝有关。”
闻言,曲景天并未显得惊奇。
阎娘亦是如此。
站在皇帝的角度,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并不稀奇。
曲景天果然被盯上了。
阎娘:“曲老爷,皇帝要想紧紧抓住你这条线,首要选择是什么?”
“联姻。”曲景天不假思索开口,面色肃然。
阎娘点头:“不错。”
白嫣心下诧异,但转念一想,是了,再也没有比这个更适合建立关系的办法,只是,思及此,白嫣的眉头越发紧锁起来。
父女二人的神情仿若复制粘贴。
曲家适婚的只有两个人,白嫣和曲晋怀。
白嫣虽说表亲,但有心人一查必定知晓曲景天将白嫣视如己出。
“三个人。”
阎娘突然如此说,白嫣不解:“什么三个人?”
阎娘:“不只你和曲晋怀,曲老爷也在其中。”
白嫣恍然,义父正值当年,温文儒雅,通身透着一股书卷气,比起商人这个身份,倒更像个读书人。
皇帝若要为义父赐婚,这并不稀奇。
阎娘:“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原定说好今天离开,但是计划延迟了。
“伯父。”
“儿啊。”
老太太和曲晋怀的魂魄从地界回来了,魂息干净纯粹,真正的脱胎换骨。
“娘,晋怀。”曲景天有些难以置信。
曲晋怀突然朝曲景天跪地磕头。
“伯父,对不起,我为我从前的行为向您道歉,是晋怀错了,大错特错。”
“儿啊,为……我……”
“娘!”曲景天吃惊,急忙上前扶住老太太。
老太太也欲下跪。
“儿啊,你……你还愿意叫我一声娘?”
“娘,您说什么呢,当年若是没有您,景天早就死了,是您将我抚养成人,养育之恩,不敢忘怀,不能忘怀。”
“儿啊。”老太太潸然泪下,抱住曲景天,泣不成声道:“是娘错了,是娘做错了,为娘……对不起你呀,对不起你呀。”
白嫣在旁抹了抹眼泪,抽抽噎噎。
阎娘抬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白嫣:“义父盼着这天,已经盼了很多年了,阎娘,谢谢你,谢谢你。”
阎娘笑着摇了摇头:“曲老爷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老太太的养育之恩,他不能忘怀,所以即便曲老太太再如何过分,他虽然伤心,却不会真正去计较。但是,这也导致老太太变本加厉,心越来越狠,越来越脏,曲家必将永无宁日,所以要想解决这两个毒瘤,还曲家一个清净,要么他们死,要么脱胎换骨,如今这个结果是所有人都乐见其成。”
白嫣:“是啊。”
阎娘:“接下来还剩下一件事情。”
白嫣与阎娘对视,心领神会。
千秋宴之后,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阎娘竟然出门了,而这次出门的理由是因为曲晋怀。
“就……就是这里。”曲晋怀显得有些难堪,自从那一遭之后,他明白了从前的那个自己有多么令人厌恶和恶心。
阎娘看向花花。
“的确不是你的子息。”花花对曲晋怀道,随即将视线转移到阎娘身上:“这个魂息,没有接触过。”
阎娘问曲晋怀:“你之前的朋友都有哪些?找个由头将他们都聚在一起,到时候便可看看到底是谁的孩子?”
“好。”曲晋怀点头。
“有人出来了!”花花道,忽然袖手一挥。
一道袖子猝不及防甩在他脸上,曲晋怀迷瞪了下之后,下意识想要躲起来。
可是来不及了,转眼人就到了门口。
曲晋怀只得无措地站在原地。
“你们……是谁?”
阎娘:“我们只是路过的人,不识得路,在此稍做停留罢了。”
老妇人眼神上下打量着他们二人,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