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厉鬼出声:“那……那是什么?”
阎娘:“一件能助我成事的宝物。”
场面陷入短暂的沉默。
“说吧,怎么做?”
阎娘看向红衣女鬼。
“他们不了解你,我了解你,三界之中再也没有比你更疯狂,也更信守承诺的人了,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可以亲手将那个人碎尸万段。”
红衣女鬼握拳透爪,面带狞笑,视线扫向其他厉鬼开口:“你们眼前这个女人可不是普通人,凡她应允之事,无有不成,便是翻天覆地,摧山倒海,她亦敢行,粉身碎骨,在所不惜。我们都一样,从前都是人类,可如今呢?连轮回都入不了成了世人口中的厉鬼,哈哈哈哈哈哈,厉鬼?各位成鬼成魅,难道不是心怀深仇大恨,不共戴天吗?啊,也是,也许你们之中有人已经报仇了,可是我还没有呢,我还没亲手杀了那个人,我还没将那个人剖心挖肝,碎尸万段。”
“怎么做?”小鬼哥哥站出来道。
“我们也要报仇。”小鬼弟弟紧握拳头,直眉怒目。
其他厉鬼面面相觑,比起人类的话,他们其实更愿意相信同类的话。
红衣女鬼看起来认识那个女人,一番话虽为其说项,但其中恨意浃髓沦肤,显而易见。
沉默的气氛,厉鬼也好,人类也罢,或思量自己,或谋算他人,每个人心思迥异,却有一点共通,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阎娘身上,或多或少,存惊存奇。
通过魂息,阎娘能清清楚楚感知到在场每一个人和鬼的想法。
忽然,她退出人圈,视线一一扫过去,随即朝他们深鞠一躬。
“谢谢。”
阎娘这一举动让厉鬼们有些错愕。
欧阳花间看在眼里,心绪辗转万千,阎儿为人重情重义,十方厉鬼,尽有所求,她既应承了下来,就如红衣女鬼所言,无论付出任何代价,必定为其达成;且无论后果何为,必定一己承担。
“想要布下十方鬼阵,谈何容易,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一方厉鬼出声,嗓音嘶哑破碎,黑袍裹身,遮得严严实实让人看不清面容,悬浮在半空中,与想象中鬼魅幽灵的模样,如出一辙。
此厉鬼是一位老者。
阎娘:“不难。”
“不难?”老者惊诧。
阎娘:“是,不难,天时地利人和皆已具备。”
老者:“这……怎么说?”
阎娘:“十方厉鬼齐聚槿徽城,鬼气冲天,漫天掩地,天必降世殇之象,此为天时;此地若降下异象,地利不就有了吗?至于人和,牵一发而动全身,天时地利不就因你们而起吗?”
所有人和厉鬼,恍然大悟。
欧阳花间:“你预备什么时候开始?”
阎娘沉吟:“今天晚上。”
欧阳花间震惊:“今天晚上?”
阎娘一旦决心要做的事情,自然有她的道理,只是自从上次承受诛邪雷之后,阎娘明面上虽看不出什么,但内里却不是如此,她的力量减弱了很多,如今他们二人力量共享,欧阳花间清楚得很。
虽然阎娘没有具体阐明十方鬼阵的厉害之处,但从其言谈中可得知此阵法必定不同凡响,其势其力或许远超他们曾经经历过的一切,怕是连昍凊之行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非今夜不可吗?”即便明白,欧阳花间还是敛容蹙眉问道。
“是啊,今夜会不会太着急了些。”白嫣附和道。
晁王:“既然已经万事俱备,为了更好的结果,为何不延长些时日,以便备得更稳妥些呢?”
“不,没有时间了。”阎娘忽而伸出手指头向上指。
众人和厉鬼还未明其意时,小国师茅塞顿开,随着阎娘的手指看向屋顶,凝神静气下感受到一股不寻常的力量,语意惊奇道:“这……这是……天威?”
阎娘:“不错,天威。”
白嫣不懂:“天威是什么?”
阎娘:“来自上天的威胁,警告,若不除邪,天谴将至,所以上面是不会留给我时间的。”
所有人和鬼闻言,面色凝重。
“今夜开始行事,昍凊一行,还记得我交给你们的法阵吗?”阎娘看向欧阳花间等人。
“记得。”欧阳花间等人或回复,或点头。
阎娘:“一旦我有所行动,天谴必至,到那时候我无法一边抵御诛邪雷,一边施展十方鬼阵,我需要你们架起结界为我挡住诛邪雷。”
白嫣一脸肃然:“好,明白了。”
阎娘:“诛邪雷的力量不可小觑,一旦你们掩护我,诛邪雷必将你们视同邪魔,一同诛灭。”
欧阳花间:“是上天诛我等,还是我等诛……”
阎娘突然打了个响指,封住了欧阳花间的口。
欧阳花间看向她。
阎娘摇头道:“与你修行不利,此等话不可说。”
阎娘也看向小国师和白嫣他们,继续道:“你们也是,诛天灭地之类的话不可说,与你们修行有害无利,明白了吗?”
“明白了。”众人异口同声。
东宫。
“今夜?”钟离翯亦是一脸惊诧:“这么快?”
阎娘:“对,今夜。”
上次原本已经断言奡国太子已死,后来又改了口说有办法救活太子,具体如何,阎娘没有细说,且其他人一来碍于她和小国师非同寻常的身份,二来不知其中内情,所以没有细问太多。
纸包不住火,奡国太子有救的消息不胫而走,对于皇家而言,背后不知又该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为了防止奡国太子的尸身出问题,阎娘走之前立下了结界,除她之外,无人能解。
再次踏入东宫,感知到结界灵子上沾染的丝丝缕缕的杀气,阎娘并不觉得意外。
皇族内部,篡权夺位,兄弟阋墙,屡见不鲜。
阎娘是地界的人,亦是拘魂使,像这样的魂魄,她都不知道见了多少个。
虽说太子能够早些清醒过来,钟离翯自然是高兴的,只是国师刚回来便要立刻实施救人之法,会不会太仓促了些,莫非是出了什么变故?
因此,钟离翯忍不住问道:“可是出了什么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