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娘再次来到东宫,悄无声息。
阎娘:“你说我这一生是好事做得多还是坏事做得多?”
花花:“老大所求不是问心无愧吗?”
阎娘:“我想应该是好事做得多。”
花花:“老大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阎娘:“救人的正道之法没有,邪道之法我倒能想到几个。”
花花突然蹿到阎娘面前:“我不同意。”
邪道之法,枯本竭源之术。
轻则根基受损,重则灰飞烟灭。
“所以说啊,她不只拿聚魂灯的碎片要挟我,更笃定我不会伤害太子的魂魄,定然是我好事做得多了,善心善行,尽人皆知。”
阎娘一边语气轻柔的说着,一边抬手,灵力汇聚于掌心,腾腾杀气缠绕其中。
花花闪身离开。
阎娘冷目灼灼,一掌直朝奡国太子天灵盖劈去。
攻势近在眉睫,喝喊乍起。
“住手!”
人未出现,是魂音。
阎娘攻势未停,不过改了道,奡国太子一臂魄散。
奡国太子的左臂,正在肉眼可见的腐烂。
“啊!”尖锐的叫声响起。
“你竟敢……你竟敢……”
阎娘再次斩断另一臂,手起刀落,冷酷无情。
“啊,本尊要杀了你!”
杀气,近在咫尺!
阎娘挥剑抵挡,剑势横空,劈天裂地。
一招一式,充满杀意。
若非女子相护,奡国太子定在阎娘的杀势下,四分五裂。
“你……”女子无不震惊。
见阎娘如此心狠手辣,女子破空出现。
阎娘冷笑:“本尊?这世上能对我用这两个字的人可不多,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口吻同我说话,看来品阶不低,莫不是神族之人?”
“本尊发誓与你不死不休,势必将你挫骨扬灰!”
阎娘依旧漫不经心:“哦,好大的口气,不过一枚小小的聚魂灯碎片罢了,我有很多方式可以弥补,可不止于邪道之法,多的是不损伤根基的正道之法,我可以选择的很多,而你没得选择。”
“你……”
“遮遮掩掩,不欲人知,连个死人都救不活,你能奈我何,不过一条丧家之犬罢了,何惧之有?”
女子闻言,瞋目切齿,后面她却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癫狂,充满阴毒。
“修……远。”女子一字一顿,狞笑道。
阎娘瞬间变了脸色。
女子:“你被贬到人间不就是因为他吗?”
阎娘:“看来你知道的不少。”
女子:“本尊知道的绝不仅于此,本尊还知道他的下落。”
女子的魂息虽然没有谎言的反应,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说谎,一个人的魂息是可以呈现很多信息,但对于他们这些法术高手而言,想方设法的遮掩并非难事。
花花:“他在哪里?”
女子看向花花的眼神充满嘲讽。
蠢笨如猪的东西。
欧阳花间守在阎娘门口。
在前厅,阎娘有些心不在焉,这让欧阳花间起了警惕之心。
在房间坐立难安,便立刻决定前往阎娘所在地。
直到阎娘居所,欧阳花间所能感受的范围内灵力有强烈的波动,脸色当即沉了下来,疾步如飞。
房门近在咫尺,本欲推开,欧阳花间却突然停止。
施法讲究聚精凝神,心神稍有波动,施展的法术便会不稳定,这还是最轻的,若是高阶法术,稍有不慎,便会反噬其身。
于是,欧阳花间便决定守在门口,为阎娘护法。
阎娘:“丧家之犬的话,不足为信,不过要想验证话中真伪不难,刀山、火海、雷劈……有的是方法,你想怎么选?”
女子鹰视狼顾的眼睛,恨不得将阎娘生吞活剥。
“不说话呀,那只好我来替你选了。”
阎娘施法:“焚如之刑,孽火起!”
口诀后,阵法起,火海现!
孽火灼诳言,任何法术遮掩的谎言都无所遁形。
女子无畏无惧,轻轻放下怀中的人,起身来到阎娘面前,对着她露出冷讥热嘲的神情,下一刻毫不犹豫跳进火海。
架谎凿空,信口开河,孽火灼身烧魂,痛不欲生;反之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火海中的女人,安然无恙。
晨光熹微,阎娘魂魄回归本体,缓了一会儿,知晓欧阳花间在房门外,便起身前去开门。
欧阳花间察觉到阎娘的行动,当即回身。
二人行动的时机,不约而同,房门一开,目光都第一时间捕捉到对方。
欧阳花间担忧道:“可有不适?”
阎娘摇头,莞尔示意无恙。
“谢谢。”阎娘意指他为她护法。
为了不惊扰到其他人,阎娘此次没有架起结界,但这并不代表没有安全保障,只是没想到欧阳花间会过来为她护法,直至东方破晓。
欧阳花间:“你我之间,何需言谢。”
阎娘:“进来坐。”
落座后,阎娘为欧阳花间倒了一杯茶,笑道:“哪怕是父母兄弟姐妹,该说谢谢还是要说谢谢,没有谁为谁的付出是理所当然,一旦这种想法形成根深蒂固的观念,一切人事物便会渐渐脱离恰当的轨道,相处的天平严重倾斜,有可能变得贪猥无厌、欲壑难填……再深再厚的感情也会被这样不平等的关系逐渐消磨掉,亲情如此,友情如此,爱情亦如此。”
欧阳花间深深看着阎娘:“如此坦然的说出这番话来。”
阎娘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意味深长微笑道:“坦然,不好吗?”
欧阳花间也笑了:“不,很好,做你自己就好。”
二人你来我往,话中有话,彼此深明于心。
阎娘回归正题:“你想问我什么?”
欧阳花间摇头:“你不说自有你的理由,我来不是为了问你什么,只是担心你,过来看看你。”
阎娘再次开口:“谢谢。”
欧阳花间有些无奈笑道:“你方才所言,我亦认同,只是这两个字落在耳畔,心里总是抑制不住升起一股失落,谢谢二字就像一道围墙,阻隔着你我,礼而疏离。”
“礼而疏离?这是我给你的感觉?”
阎娘如此问,欧阳花间愣了愣,思绪有片刻的空白。
阎娘起身,伸了伸懒腰,而后将手落在欧阳花间肩头,轻轻拍了拍道:“天色还早,今日也无任何安排,去补个觉,养足了精神,才好应付那些个牛鬼蛇神,还有……”
阎娘忽而弯腰俯身,靠近欧阳花间,凝望着他的眸眼,轻言细语道:“当真……疏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