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晁王府,大街上。
阎娘侧头问道:“你似乎心情很好?”
欧阳花间笑眯眯道:“有这么明显吗?”
阎娘下巴示意一处小摊:“那儿有卖镜子,要不要给你买一面照照看?”
阎娘原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欧阳花间当真了,立刻停下脚步,转身对着她,点头正色道:“好。”
阎娘看出欧阳花间是认真的,不仅如此,眼神中还含着几分期待雀跃,不由一怔。
欧阳花间见阎娘当真拿出了钱袋子,心中莫名有些激动,这是他第一次收到她的礼物,哪怕是面镜子也是好的,然而……
阎娘将从荷包里拿出来的银子放在欧阳花间掌心,然后道:“去买吧。”
欧阳花间先是一呆,其次哭笑不得,果然……没那么容易。
好运来客栈。
白嫣见他们回来,忙迎了上来,什么也没说,拉着阎娘上下左右查看了一圈。
阎娘任由白嫣动作,她的脸此刻被揉捏着,说出的话像是被挤出来似的道:“怎么了?”
白嫣一脸担忧道:“你大病初愈,现在又跑到晁王府救人,叫人怎能不担心,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一定要说出来啊,咱们可是拉过勾勾的,相互之间绝不欺骗隐瞒。”
阎娘笑道:“我没事,好的很。”
白嫣:“真的吗?”
阎娘:“说好不欺骗隐瞒的,岂能有假。”
“好,我信你。”白嫣一直提心吊胆,害怕这个,害怕那个,眼下见到人没事,总算松了口气。
阎娘摸了摸肚子道:“也不是没事,饿了。”
白嫣笑了,挽着阎娘的手臂往楼上走,边走边道:“已经掐着点儿备好饭菜了,知道你该闻着味儿回来了。”
阎娘:“还是你了解我。”
欧阳花间跟在身后看着亲密无间的二人,还是……嫉妒了!
入夜。
花花难得正容亢色道:“咒魇是超脱三界之外的物种,老大要怎么收了它?地界并没有相关记载,毕竟咒魇可是比尸鬼鬼婴还要稀有的存在,史册所载唯一一次出现是被消灭,而不是收服。”
阎娘:“你知道吗?我在咒魇体内发现了一丝残魂。”
花花大吃一惊:“残魂?这……这怎么可能?”
阎娘:“理论上来说的确是不可能,但是也并非不可能发生,不要小看一个人的意志力,一旦抱有破釜沉舟的决心,那么它爆出来的力量将会非常可怕,那抹残魂上裹挟着强大的念息,一直在抗衡咒魇的力量,但是总有一天残魂会被蚕食殆尽,毕竟力量相差悬殊,能坚持这么久,实属不易。”
花花:“这个晁王到底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不仅牺牲这么大的代价诅咒他,就连死了也要强留一抹残魂看着他遭受诅咒折磨,该不会是晁王将人一家老小,上至八十岁的老人下至三岁的小孩给一锅克了吧?”
阎娘闻言忍俊不禁,安静了会儿,忽而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道:“也许诅咒并非为了诅咒。”
花花摸不着头脑,诅咒不是为了诅咒,那是为了什么?
阎娘回想起今日的情景,为了试探咒魇,她故意对晁王下手,所以才有被撞飞出去的一幕。
咒魇如今依附晁王存在,自然不能让他出事,阎娘凛凛杀意也让它动了杀心,出手毫不留情。
阎娘灵脉受天封影响,也刚经历雷劫不久,灵力储备不过十分之四,不敌咒魇之力,危在旦夕时刻,残魂蓦然出现,虽然无法阻止,但还是尽力削弱咒魇三分力量,再加上阎娘全力施展灵罩阻挡,所以安然无恙。
她身为地府拘魂使,对于魂魄的感知是天性,当即就发现残魂爆发出力量后,弱如游丝,硬是靠着一股强大的念息支撑着,这种情况着实非常罕见。
阎娘一五一十告知花花这段不为人知的事情,花花这才恍然阎娘那句话的含义,也惊讶于此。
阎娘:“那缕残魂,干干净净。”
“干干净净?这……这……”花花不敢置信:“老大,你确定那是施咒者遗留的残魂?这……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实在太难以置信了,这不矛盾吗?”
阎娘:“的确矛盾,诅咒他人,可魂魄却是干净的,唯一能解释这怪异之处便是诅咒并非真的为了诅咒。”
花花百思不得其解:“诅咒并非为了诅咒?那付出惨痛的代价,废这么大的劲儿究竟是为什么?”
阎娘手指轻扣桌面,沉吟:“为了抗衡天煞孤星的力量。”
经阎娘这么一解释,花花转动着思绪,也十分赞同,再也没有比这个更接近答案的答案了,倘若诅咒并非真的为了诅咒,那么合理的解释就是抗衡天煞孤星的力量。
花花:“确实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合理的解释,但问题是想要帮助晁王抗衡天煞孤星力量的人,应该是深爱着晁王,一个内心充满爱意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充满恨意的诅咒他,即便为了晁王,她必须狠下心肠,但是不管怎么样,她的内心一定是痛苦的,有痛苦就代表有爱,有爱诅咒就不会生成,更不会产生咒魇,这看似合理的解释也存在不合理之处。”
阎娘:“改变记忆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难事。”
花花:“老大的意思是为了达成全心全意诅咒的目的,那个人改变自己的记忆,也就是编造一场根本不存在的记忆,那么记忆的内容一定要达到对晁王恨之入骨的地步。”
阎娘:“不错。”
“我天!”花花内心受到不小的震撼,一时哑口无言,静默了会儿,他开口道:“那个人该不会是晁王的娘吧?”
阎娘摇头:“她残留的魂息与晁王的魂息并不是母子关系。”
花花:“莫非是爱人?”
阎娘耸肩:“晁王的人际关系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李梅一心扑在沈天羿那个人渣身上,其他人事物她通通不清楚,因为不管施咒者是谁,又为了什么,都与我救人没有关系,所以当时在晁王府,我也没去探究晁王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