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高丽国,还是大元朝,在哪里都是一个样,百姓生活越是困苦,海寇这样盗匪就越是嚣张。
这群盘踞在平原港附近的海寇算是个跨国组织,首脑来自大元朝,底下的人则主要来自倭国和高丽国。
这些人有自愿的,也有被强迫的,但绝大部分,都是靠正经手段活不下去的底层人民。
因为这几年,像项家这样的正经商队越来越难啃,他们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打一些小型商船的主意,可那些小型商队也像海里的鱼一样,为了保命,开始集群行动,来抵御海寇的劫掠。
时间长了,这海寇的作业难度也是越来越大,特别是在贸易淡季,甚至沦落到只能拦截个体渔户,抢些海鱼来度日。
所以,在这个世界,悲惨的人,只能为难那些更悲惨的人。
眼下在平原港外围闹事的海寇,算是例行公事,来这边刷一下存在感,顺便从渔户手里抢一些鱼回去。
这些海寇倒也还算仁义,知道渔户不容易,执行的是三不政策,不伤人、不毁船、不抢网。
而那些在平原港附近作业的渔户,面对这些海寇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因为这些海寇只是小打小闹,并没有伤害到官府的利益,所港口的守军并没不会主动出击去征讨这些海寇。
对于那些渔户来说,好在海面够大,海寇没法在海上设置关卡,只要运气不是太差,一个月里面最多被逮到三两回,也不至于被逼得走走投无路。
丁小波在了解了情况之后,马上就召集了队伍召开临时会议。
“诸位对这平原港的海寇怎么看?”丁小波虽然心里有了决断,但还是问了一句。
“海寇在哪里都是祸患,能除掉自然是最好!”
“我看这高丽的海寇也就比这儿的渔户条件稍微好些,怕是没多少油水。”
“你居然还想着捞油水!都说这穷山恶水出凶寇,别看他们的船不咋样,就怕把他们逼急了,跟你来个鱼死网破。”
“这海寇若是不除,我的鳕鱼生意就得受制于他们,难道要我们东海合作社跟一帮贼寇谈买卖不成?”
“这海寇哪里除得干净?今日杀了姓王的,明日就会来个姓刘的,防不胜防!”
“……”
众人议论纷纷,甚至开始吵嚷起来,丁小波只得打断了他们:“赞成剿寇的举手!”
有将近三分之二的人举起了手。
“好,那就准备准备,举手的,随我一道去剿寇,一切都按老规矩来。”丁小波二话不说,转头就往自家渔船方向走去。
丁大年全程没有说话,张德成也是欲言又止。剩下的人也都纷纷跟了上去。
六条船,丁小波就动用了其中两艘较小的船。船多了,就怕那些海寇不肯来。
两刻钟之后,丁小波一艘,丁大年一艘,兄弟二人各带着两支安保团小队,乘船离开了平原港。
离港口也就不到十里的小股海寇很快就发现了东海合作社的两条船。
“大哥,这两只项家的肥羊可是明显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啊!”海寇小头目身边的小弟操着甬州地区的方言两眼冒精光。
“还不快叫人!”小头目也像是一条饿极了的狼,眼底泛起了绿光。
身边的小弟说罢,就点燃了一支信号烟。
信号烟升空,在白天的效果并不是十分显著,小头目不放心又派了一艘快船回去。
这两条大船,就算船上没有值钱的货品,船也能卖不少钱,够几百号人过个舒坦年了。一想到干完这一票大的之后,自己也能分到一笔不菲的分成,他就蠢蠢欲动。
丁小波这边,两条船慢慢悠悠地开出了港口,也不着急升帆提速。不过没过多久,丁小波就发现身后很快就跟上来了二十来条比普通小渔船稍大的船,每条船上大概有五六个人。
这些小船趁着大船的速度还没有起来,都快速超了上来。
“项家人,你们这样贸然出海,无疑是往海寇的刀口上送。我们这帮人虽然船不行,但各个是好手,可以把你们安全送出港去。”一个苏城口音的渔户朝丁小波所在的那条船大喊。
“这一趟,要价多少?”丁小波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认真问道。
“一百贯!”那人毫不犹豫,开口报价。
“若是你们能成功击退海寇,我给你们两百贯!”丁小波高声朝船下喊道。
“……”
“若是不敌,那你们就倒欠我两百贯!”
“……”
“成与不成,倒是给句痛快话!”丁小波见船下没反应,催促道。
“成!你们项家人做买卖守信,我们海霸帮也不含糊,这笔买卖就这么定了。”那渔户一说完,二十来艘船就在其中一艘船的手势指挥下,陆续冲到了大船的前面,摆好了护卫阵型。
丁小波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情。而且船上的人虽然穿着有些寒碜,可光从每个人拿鱼叉和划船的架势上看,都给人感觉像是出海打渔的老手。
买卖一成,海霸帮的成员各个都如临大敌,毕竟这是要去跟海寇真刀真枪干,一个不小心就会死人的。
一直在这平原港附近作案的这个海寇团伙叫龙王。这个海寇组织可不是像表面看起来的那样,是个只会装腔作势,净拿渔户开刀的三流团伙。
不但项家的船队在他们手里吃过亏,就连代表高丽国皇室的出使船队也曾遭到过龙王的袭击。
平原城的军方也曾多次出击围剿龙王,但大都无功而返。
而海霸帮根本算不上是什么正经的帮派,就是一帮底层小渔户凑在一起抱团取暖罢了。
而且海霸帮成立期初并没有形成有效的战斗力,毕竟不是一个盈利组织,一时半会儿很难形成凝聚力,可随着龙王对渔户的压榨越来越变本加厉,这反而激起了海霸帮的斗志。
不过,谁都可以轻视龙王,但海霸帮却不会,因为他们平原港交手了不下十次,虽然海霸帮的成长非常快,但总体实力和胜率都是龙王完胜。
海霸帮这段时间一直憋着一股劲,就想跟龙王好好干一场,可谁都不是傻子。人可以为钱拼命,却没有谁会了一口气这么做。
今日正好碰上丁小波顶风出海,海霸帮终于找到了由头。